裴硯的視線並未在她的身上停留半分,而是落到了棠藝暖身上。
棠藝暖看到裴硯,哭得更凶了:“阿硯哥哥,姐姐她……她拿花瓶砸我……”
拿著手機報警的店員嚇得肝膽俱裂。
陪著裴硯的商場高層也因為這句話,臉上白了好幾十度。
秦小婉也怵裴硯,但薑姒是她姐妹,她就得護著。
“喂,棠藝暖,你彆惡人先告狀好嗎?阿姒怎麼可能拿花瓶砸你?”
她瞭解薑姒,這女人嘴毒得很,句句戳人心窩子,哪需要動手。
裴硯涼涼的視線落到秦小婉身上。
秦小婉抖了一下,躲到了薑姒身後。
薑姒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撞進了裴硯的視野內。
他眉心一跳,正欲轉移視線,卻對上薑姒撩人的媚眼。
“是我砸的。”
薑姒微微抿唇,乖乖巧巧,心底卻要樂翻天了。
裴硯親眼見到了,省得她讓人轉述了。
她這般爽快承認,反而讓哭哭啼啼的棠藝暖和秦小婉怔住了。
裴硯掃過眾人,視線在薑姒身上停頓一秒收回:“發生了事,不知道處理嗎?”
高層們隻覺得後脖頸一陣陣發涼。
他們是今早接到通知,說是裴硯要到商場視察,一開始還以為是美差,各個爭先恐後要來陪裴硯視察,這會兒都恨不得扇自己幾大嘴巴子。
大老闆小情人打了未來的老闆娘,這……
裴硯耐心有限,蹙眉掃過眾人,聲線冰冷:“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處理?”
“報、報警……過錯方、方不準再進入裴氏旗下所有商場。”
商場總負責硬著頭皮回答。
裴硯:“報警了嗎?”
商場總負責連忙看店員。
店員已經嚇得傻眼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頭。
裴硯不再說什麼,走到沙發坐下。
他隨意抻開雙腿,雙手交疊,氣場駭人。
棠藝暖硬著頭皮上前拉裴硯的衣角,可憐兮兮賣慘:“阿硯哥哥我好疼,你能不能幫我吹吹。”
裴硯:“疼就去找醫生。”
棠藝暖:“……”
在這種時候,薑姒本不該笑的,但她忍不了。
裴硯這回答也太直男了吧。
他真是……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棠藝暖回頭時,正好看到翹起唇角的薑姒,經過時瞪了薑姒一眼,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你等著進去坐牢吧!”
薑姒彎唇,棠藝暖真是法盲,就算她承認是她砸的,也隻是民事糾紛,賠點錢就可以了。
哪裡需要坐牢。
抬眸,正好觸及裴硯清冷的眸子,薑姒心中駭然,不敢大意,委委屈屈看裴硯,一副我不是故意的綠茶模樣。
秦小婉貼到薑姒身側,壓著聲音問:“你真拿花瓶砸她了?”
薑姒睨她。
秦小婉便知道是棠藝暖自導自演:“你真要背這個黑鍋?”
“暫時先背下,等裴硯把我甩了,再找棠藝暖算賬。”
秦小婉湊得更近,幾乎貼著薑姒耳廓:“好,到時候,真砸她一腦門。”
薑姒提了提唇,冇笑。
抬眸,正好看到對麵裴硯的視線落到秦小婉身上,眉頭微微蹙著。
這是明顯不悅的信號。
秦小婉也察覺到了,卻不知哪裡得罪了裴硯,隻能一頭霧水去看薑姒。
好在警察很快便到了。
警察問了店裡人,又拿了監控,都冇有找到確鑿證據證明花瓶是誰砸的。
棠藝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怎麼就是不相信我,真的是她拿花瓶砸我!裡麵除了她就是我,難不成我還能自己拿花瓶砸自己嗎?”
警察問薑姒。
薑姒乖巧:“是我砸的,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警察對這三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多多少少瞭解。
他犯了難,去看裴硯。
裴硯拿著手機,不知在跟誰聊天,修長手指偶爾敲擊螢幕,好像是一個局外人。
警察隻能去看商場總負責。
總負責左看看,右看看,咬著牙選擇站在棠藝暖這一邊:“薑小姐,作為過錯方,我們會將你的資訊收錄進商場黑名單,以後,你再也不能進入裴氏旗下任何商場,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緊張看裴硯。
裴硯並無表示,依舊在敲擊手機。
薑姒也看出裴硯對這事是真不上心,大概是煩了。
她壓著唇邊上揚的弧度,乖巧:“好,不過……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隻是……隻是太嫉妒她了……”
她的目光黏在裴硯身上,深情而又痛苦,任誰看了,都是情人被甩不甘心,找正宮麻煩。
事情演變成這樣,也大大出乎棠藝暖的意料。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但既然氣氛烘托到了這裡……
她抬手,便要給薑姒一巴掌。
忽地,一道冷光射過來,震得她僵住,驚懼地看著從沙發站起來的裴硯。
裴硯移開警告意味十足的視線,看向總負責:“作為總負責,你就是這麼武斷的?冇有調查就下結論?”
“可、可是,”總負責結結巴巴,“薑小姐也承認了。”
裴硯偏頭看薑姒,目光冷冷清清中透著意味不明的玩味,隨即,又問總負責:“所以,她說的就是真話?”
薑姒心尖發顫。
耳際又聽到裴硯清冷的音調:“查清楚,誰的錯罰誰。”
一個罰字,不知是薑姒敏感,還是多心,總覺得彆有深意。
“至於你——”裴硯看向總負責,目光宛如死亡射線:“可以走了。”
總負責臉刷得白了:“裴總!”
裴硯薄情啟唇:“再慢一步,三倍工資就彆想了。”
總負責知道裴硯是說到做到的主,咬著牙不甘地離開,保留了一絲絲體麵。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還是懵的。
包括薑姒。
他……該不會又看出她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