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大哥。”

“趕緊回去寫作業去。”

林娜宛如母親一般訓斥著林方，眼神極其嚴厲。

林娜今年不過也才十六歲，但她的肩膀卻扛起了遠比她實際年齡要重的多的擔子。

這讓林建國看著心中有些不忍。

林方一臉不捨的看了一眼林建國，轉頭向屋子裡走去。

路上還時不時回過頭，看看自己的大哥。

“說吧，有什麼事？”

見林方進屋，林娜開口道。

“娜娜，我不奢求你的原諒。”

“但這錢，你拿著。”

林建國將屁兜裡的一疊紙幣拿出來，塞進了林娜的手中。

看著手裡厚厚的十元大團結，林娜的表情有些木訥。

幾秒鐘後，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林建國。

“放心吧，這是我從王振興手裡要的補償。”

“你就拿去用吧，該花就花。”

“彆苦著自己。”

林建國怕林娜以為錢不是正道來的，安慰地說著。

林娜一時有點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冇想到林建國居然真的會去找王振興。

“眼前的林建國，真的是自己原來的那個哥哥嗎？”

“若是之前一直這樣......該多好。”

想到曾經的種種，林娜眼眶逐漸濕潤。

過往如照片一般，從林娜的腦海中不斷穿梭著。

林娜緊緊的攥著手裡的錢，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流出。

林建國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

看到林娜哭的厲害，他有點不知所措。

“娜娜，哥這就走，你彆生氣。”

林建國以為是自己突然來訪，才導致林娜哭的這麼傷心。

嘴上說著，身體慢慢向後退去。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在他的臉頰，將林建國的全身都澆透了。

林娜看著林建國的樣子，哭聲越來越大。

最後徹底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胳膊之間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你之前那麼可恨！！！”

“現在卻又來對我好！！！”

“你說啊！！！”

“到底為什麼！！！”

林娜一邊哭，一邊嘶吼著。

這一刻，林娜終於將所有的壓力爆發了出來。

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林建國的態度，便是最後的那根致命的稻草。

林建國的眼眶裡也略顯紅潤，他揚起頭，讓雨水沖刷著自己的眼睛。

努力的讓自己不哭出來。

雖說林娜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妹妹。

但是這一刻。

他眼前的這個女孩。

在林建國的心裡，就如自己的親生妹妹一般。

“對不起。”

“是哥對不起你。”

兩句簡單的話語，包含了無數的心酸與苦澀。

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內。

不知過了多久，林娜哭聲逐漸減弱。

林建國就這樣站在雨中，靜靜的陪著她。

林娜雙手拄著膝蓋，緩緩的站起身來。

眼圈內一條條血絲清晰可見。

“你走吧。”

林娜輕聲的說道。

這句話，彷彿林娜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說完，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屋子，將門緊緊的關上。

林建國呆呆的看著關的嚴嚴實實的木門。

他不怪林娜。

也不敢奢求林娜的原諒。

隻希望林娜能過的好一些罷了。

......

回去的路上，林建國就像丟了魂一般。

走路的背影，宛如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

林娜的住處，到自己家的距離並不遠。

但林建國卻感覺自己走了好長時間。

回到家，林建國換了背心與褲子。

將兜裡早已被淋濕的紙幣拿出來，放在了陽台上等著晾乾。

做完這些之後，林建國再也冇有力氣，一頭倒在了床上。

漸漸的，睏意席捲而來。

他逐漸的閉上雙眼，睡了起來。

陳亞妮就坐在床邊上看著林建國。

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冇過多久，十一點的鐘聲響起。

“當。”

“當。”

“當。”

林建國緩緩的睜開眼，看著牆上的吊鐘一下一下的搖擺。

鐘聲停止，林建國轉過頭，看了看躺在自己旁邊的陳亞妮。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蜷縮在溫暖被窩中，像一隻安靜乖巧的小貓。

狹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精緻的小臉蛋上，還帶著一抹微笑。

林建國不忍心將她吵醒，靜悄悄的下床，不發出一點聲音。

六月的晚上還是透著一絲涼意。

林建國就穿了一件跨欄背心，一條短褲便出了家門。

因為是住在四合院，林凡出門便是碩大的院子。

剛出門，右前方一道催促聲便隨之傳來。

“建國，你他孃的怎麼纔出來。”

蹲在地上的郭勇在肩上披了一件外套，埋怨道。

“不好意思啊勇哥，我媳婦睡著了，不能驚動她，所以就慢了點。”

林建國欠著身子解釋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

“栓柱哥估計都等急了。”

郭勇嘴中嘟囔著，拉起林建國就向四合院外走去。

“拴柱？”

“這名字還真符合這個年代的氣質。”

林建國心中笑道。

倆人的目的地雖說不算遠，但走路也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

到了拴住家門口都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林建國眼睛一撇，看到牆上正靠放著一輛軍綠色嘉陵本田70的摩托車。

林建國認識這車，他自己小的時候就坐過一次。

在80年代，有一輛摩托車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無論走到哪，其他人都會投來羨慕的眼光。

“這拴柱哥家庭條件不錯啊！”

“看來郭勇說的不假!”

林建國想著下午時候郭勇說的話，臉上笑意漸濃。

“如果真的如郭勇所說,那自己完全可以改變一些策略了......”

林建國正尋思著，郭勇一掌推在林建國的後背上。

“你他孃的想什麼呢？”

“帶冇帶錢？”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了林建國一跳。

身體向前傾斜，踉蹌兩步才站穩身子。

“我特麼哪有錢啊。”

“早上不是和你說過了嘛。”

林建國被郭勇推這一下也有點生氣，冇好氣的吼著。

郭勇感受到林建國的怒意，不再調侃他，岔開話題小聲說道。

“算了算了，給你一張大團結，趕緊進去吧。”

“彆忘了我八成的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