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的諸侯各國,貴賤有彆、等級森嚴的製度深入人心,平民對依附貴族具有很強的服從性。
“拜見大王。”
那漢子聽到易安的召喚,立馬跑了過來向易安叩首,腦袋緊貼著地麵,謹遵著不能首視貴人的法統。
易安是姚地之主,漢子口稱大王倒也不算錯。
“起來吧,你去將城中百姓都召集到我府前。”
易安吩咐道。
那漢子聞言,竟麵露遲疑之色。
易安看著跪在地上的漢子,久久不迴應,有些不耐道:“趕緊去辦吧!”
聽到易安的催促,那漢子咬咬牙,小聲道:“大王,依據禮法,貴人不得無故召集全部百姓的,以防誤了農時。
這若是被主家知曉,恐怕大王會遭受斥責。”
易安不由一愣,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農家漢子,聽他說的這番話,不似那些目不識丁的姚城百姓,似乎對虞朝禮法很是熟悉。
隨後他品出眼前漢子話中意思,‘無故召集百姓’的事,怎麼會被千裡之外的姚家知曉呢?
莫非姚家在這百姓中,還安插了臥底。
這個猜測讓易安心中悚然一驚,心道:“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定會被姚家藉此大做文章。
然後以違反禮法為藉口,請國君派人來調查,設法讓自己失去嫡長子的身份。”
冇了嫡長子的身份,易安倒是不太在乎,隻是萬一前來調查的人察覺到,易安是奪舍了姚雲逸重生的,那麻煩就大了。
易安不由為難了起來,“難道要一個一個的召見百姓,再設法取的攜帶遺傳資訊的物質?”
“不行,”易安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樣更容易讓‘臥底’發現異常。
易安抿著嘴,眉頭微皺,不自覺的來回踱步冥思苦想解決之法,而那漢子則老實的跪在地上,低著頭等著易安的回話。
“有了,”易安福至靈犀般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吾為立國祭天而召集百姓,汝去召集即可。”
“是,大王。”
這次跪在地上的漢子冇有提出異議,立馬答應道。
朝易安又磕了一個頭,起身低著頭飛速跑去叫人去了。
姚城的百姓是姚家為了做戲做全套,從自己的各個農莊抽調來的農奴,當做棄子來充當封地的百姓。
易安萬萬冇想到,在這群深受虞禮等級觀念荼毒的農奴中,竟有個看似讀過書,熟知禮法的人物。
看那漢子飛快遠去的壯碩背影,易安莫名想道:“這要是碰到南疆野人,他們怕不是早就嗷嗷叫衝上來,把自己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子,抓住煮了吃。”
自己把自己嚇的打了個寒顫,易安縮了縮腦袋,往家走去。
其實依據姚家的籌劃,若是姚雲逸因疫病而死在南疆最好,若不成,便利用南蠻野人借刀殺人。
這塊封地是中山國聯合百越國,在去年清理南蠻之禍,剛得到的土地。
即使冇有姚家用過往功勳換取此地,中山國和百越國也不會久駐軍在此,他們都不要這種難以治理的煙瘴之地。
並且,早在姚雲逸一行人到此地之前,中百聯軍就己經撤了。
至於被趕到更南邊的南蠻野人何時迴歸此地,易安覺得不會等很久,這令易安有著緊迫的危機感。
南蠻野人對於經常‘清理’他們的中原人可是非常憤恨的,雖然他們拿大虞朝諸侯各國冇辦法,但遇見易安這群‘落單者’,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從姚雲逸記憶中,瞭解到這一切的易安,本想藉助生物飛船逃出生天,但飛船冇能量了,並且飛船還被小銅鼎禁錮著,無法出來。
易安隻好退而求其次,籌劃著先製造一批生物機器人來保衛自己的安全。
一路上,易安感歎著自己的命運多舛,剛回到自己的大竹樓不久,就有數十位氣喘籲籲的漢子和婦人跑了過來。
他們匍匐跪拜在易安腳下,齊聲道:“小民拜見大王!”
還有一些百姓在趕來的路上,易安也不打算再等他們了。
“你們都起來吧,去準備祭祀的祭品,姚國己立,吾當告慰天地和先祖!”
易安肅聲吩咐道。
“是,大王。”
眾人恭聲應道,隨即起身去搭建高台,並準備祭品。
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易安還用自己那並不熟練的毛筆,歪歪扭扭的寫了一篇《立國祭文》。
等他出門時,百姓們己經用粗壯的竹子搭起了祭天的高台。
姚雲逸來封地的時候,姚家為其準備了立國祭天的祭品,隻是南疆潮濕不易儲存。
而豬、牛、羊這些活物,更是一時無法適應南疆的氣候,早己死去。
姚地百姓們隻好采來了林間新鮮的野果和嬌豔的花朵,又蒸熟了五碗種類不同的穀物作為祭品。
雖然簡陋,但易安對此也是很滿意,畢竟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個障眼法。
在一眾百姓期許的目光中,易安登上高台。
眺望遠處的落日、群山、密林,聽著鳥鳴、風吹沙沙樹葉聲,嗅著清新的空氣,如同生活在山水畫中,令人心曠神怡。
在易安展開手中的祭文之時,他卻在落日下,看到一個頭髮花白,微躬著身子的老翁,牽著一頭小牛,一瘸一拐的走來。
一人一牛的影子被落日的餘暉拉的老長。
待老翁走近,“撲通”向高台上的易安跪下,磕頭道:“大王,我向鄰村借來了一頭牛,以供大王祭天之用。”
易安看到老翁淒慘的模樣,走下高台問明瞭情況。
原來是這老者覺得,開國祭天怎能冇有牲畜,便獨自跑去鄰村借來了一頭小牛。
這個鄰村是虞朝的逃人組成的村子,中百聯軍清理南蠻野人的時候,並冇有對他們這些身處南蠻的逃人趕儘殺絕,隻是索取了一些糧食。
老者一副鼻青臉腫的淒慘模樣,不知是摔得還是被人打的。
易安看著他期冀的目光,不忍辜負他一片好意。
“辛苦老丈了。”
易安將他扶了起來,並安排其他人將小牛宰殺,用來祭祀天地和先祖。
老翁見易安冇有責怪自己自作主張,還同意將牛作為祭祀的祭品,咧著大嘴笑了起來。
待小牛宰殺完,天色己經完全黑了。
牛頭擺在供台中間,確實顯得祭品豐盛許多。
易安藉著月光,念起了不文不白的祭文,“惟天在上,浩浩蒼穹,俯察下土,庇佑蒼生......”在易安朗聲誦讀祭文的時候,無人注意到他右手手背的小銅鼎顯現了出來,並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台下百姓跪在地上低著頭,聽易安洋洋灑灑念著立國祭文,對未來充滿了不安和希望。
一篇祭文念罷,易安便將祭文焚燒,傳達與上天。
易安走下高台,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百姓道:“今日姚國初立,當君民同慶!”
“爾等且起身,去準備吃食,今晚,吾與爾等共飲!”
“是,大王!”
一眾百姓略帶興奮道。
易安這完全不同於其他貴人的作風,讓治下百姓很是欣喜。
經過眾人一番忙碌,很快就在祭台之下,燃起了篝火,準備了豐盛的食物。
易安身下鋪著席子,以習俗跪坐在支踵(zhong)之上,百姓們則席地而坐。
眾人麵前的低矮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農家菜,幾個孩童不停吞嚥著口水。
但他們都被父母長輩耳提麵命的嚴肅交代過,因此,不敢亂動發出聲響。
百姓們都低著頭,等待主座上的易安開口。
易安冇讓他們久等,肅聲道:“吾為姚氏一族未來之主,奉王命前來營建姚地。”
一眾百姓聞言,紛紛朝著易安跪倒受教。
易安並未製止,繼續道:“今姚地荒蕪,尚需爾等精誠竭力開拓。
吾願效仿上古先皇,與爾等約定,若爾等不吝心力興建姚地,其有功者,吾自會將其收入府中!”
原本保持安靜的百姓,聽到易安說到‘收入府中’,不由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