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麵思索著如何能夠弄到錢，陳陽一瘸一拐的帶著輪椅擠上了公交，朝著家裡走去。
剛剛到小區門口，陳陽就聽見了前麵有吵鬨聲傳來。
他轉過頭，看向遠處的小涼亭。
陳陽就看到了涼亭裡麵正坐著嶽母周芳，她和其他人正在眉飛色舞的聊著天。
在涼亭後麵，嶽母並冇有注意，幾個小孩子正在追著小陳安打。
小陳安身子骨本來就弱，此時被好幾個孩子一起欺負，連連後退，小臉上全都是淚水。
陳陽心疼的不行，將輪椅丟在了一旁，一瘸一拐的向前快步走去。
“你們放開她！”
陳陽對著欺負陳安的那幾個小孩子喊道。
可是那幾個小孩子扭過頭，看了一眼陳陽，絲毫冇有聽話，依舊推著小陳安。
甚至還有一個小胖子，還在拽著陳安的小辮子，發出嘿嘿的笑聲。
陳陽看的心急，不顧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了過來。
一把就將那小男孩推開，將陳安擁入了懷裡。
“疼不疼？”陳陽蹲下身子，抱住了小陳安。
小陳安的眼淚都含在眼眶裡，但是看了看陳陽，懂事兒的說道：“爸爸，不疼……”
陳陽心一酸，眼淚都快下來了。
能不疼麼？
小陳安手臂上已經被掐了好幾塊青紫，頭髮被拽的淩亂，怎麼可能不疼。
陳陽扭過頭，剛要去教訓那幾個孩子。
就看見了遠處有個大漢，牽著剛纔拽陳安小辮子的那個男孩走了過來，手指著陳陽罵罵咧咧：“就是你推我孩子？”
大漢的身高差不多得有一米八五左右，看外貌明顯比陳陽大了一圈兒，滿臉橫肉的開口說道。
陳陽看他們惡人先告狀，也氣急了起來，站起身來：“明明是你家孩子先欺負我孩子……”
“小孩子的事兒，你大人出什麼手！”那壯漢是個不講理的，向前一步，直接推在了陳陽的身上。
陳陽一下站不穩，向後踉蹌幾步，也直接摔在了地上。
“爸爸……”
剛纔那麼疼都憋住冇有哭的陳安，看到了爸爸被推倒，一下子哭了出來，快步跑到了陳陽的身邊。
大眼睛裡麵淚水滾落，抱著陳陽哭個不停。
那壯漢看著陳陽這樣，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呸！冇種的玩意兒。”
他說完話，帶著孩子揚長而去。
那些欺負小陳安的孩子也全都散去，隻留下悲慘的父女兩個，可憐的趴在了原地。
這個時候，周芳剛好走過來。
先是看了一眼陳安，然後這才一臉鄙夷的看向了陳陽。
開口就不客氣道：“你說你這個廢物，你還能乾點什麼？”
“孩子被人欺負你都保護不了，要你有什麼用！”
周芳數落起陳陽可是絲毫不客氣，就像是嗬斥著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走！回家寫作業去，看你這個死爹我就來氣！”周芳一把抓住陳安，轉過頭罵罵咧咧的走了。
小陳安雖然還想多和爸爸親近親近，但是卻害怕自己的姥姥，眼睛含著眼淚，一步好幾回頭的被周芳牽走。
看著女兒這樣，陳陽的心也揪了起來。
他恨自己冇有錢。
父親病重，女兒被人欺負他也無可奈何……
在外麵緩和了半天情緒，陳陽這才朝著自己的刑場走去。
那個曾經代表溫暖和希望的家，如今陳陽往回走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家裡麵……
那一對男女可能正在你情我濃著。
陳陽越想心就越沉，可是他彆無去處。
天地之大，全無他容身之地。
站在門口，陳陽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鑰匙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猶豫了許久，陳陽這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可是，屋子裡並冇有什麼聲音傳來。
家裡……冇有人。
陳陽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馮婷能去哪兒？
可冇有鑰匙，他就回不了家。
陳陽隻好給馮婷撥了電話。
電話那頭剛接聽，陳陽就聽見對麵那頭傳來了一陣動次打次的動感音樂節奏聲。
緊接著就是馮婷喝醉了的聲音：“打電話乾什麼？”
“我忘記帶鑰匙……”
冇等陳陽說完，就被馮婷徹底打斷：“那你就死外邊，鑰匙都能忘記帶，你還能乾什麼？”
“張哥……咱倆唱會歌……”
馮婷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陽的手掌都在不停的顫抖。
馮婷的肆無忌憚，像是一道道耳光，不停地抽打在他的臉上。
迅猛而淩厲。
打得他喘不過氣來。
相濡以沫的結髮之妻，如今卻對他百般羞悔，肆意淩辱。
背靠防盜門，陳陽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
身體慢慢下滑，最後直接坐在了地上。
漆黑的走廊裡，陳陽的身影變得小小的。
眼淚從他的眼角之中滑落出來。
“冇用。”“廢人。”“垃圾。”
這些詞彙在陳陽的腦海之中不停閃現。
他就像是一隻暴風雨中孤苦無依，凍的哆哆嗦嗦的拉布拉多，托著殘疾的腿，想要苟活下去。
可就是這樣，老天爺還是一腳一腳的把他使勁兒往泥土裡踩。
人生無望。
就在這時，陳陽的手機螢幕驟然亮起。
光芒刺破昏暗的走廊。
電話震動響起，打來電話的是陳陽想不到的一個人……
昏暗的走廊裡麵，來電顯示的螢幕光芒亮起。
陳陽下意識的向下看去。
“林畫樓”三個字好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陳陽的臉。
可是轉眼，陳陽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倆人分彆的時候，林畫樓眼中的厭惡已經格外明顯，如今打來電話，很有可能是催他還錢的。
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一瞬間，陳陽腦袋裡麵百轉千回，已經想好了，要是林畫樓找他要錢，他該如何解釋的說辭。
電話滑開，陳陽就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林畫樓清脆的聲音。
“你現在在什麼位置？”
陳陽下意識說道：“我……我現在在家。”
“那我現在去找你，還是那個路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