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萍欲言又止。
莫曉已經第一時間將目光掃向了軟院那邊的人。
她悚然一驚，眯了眯眼。
仇傑的十二人隊伍，竟然隻有兩個人活著回來麼？
難怪小體育館內的氣壓這麼低沉。
這次對麵死傷如此慘重。
莫曉一點都生不起自己的方案得到證實的喜悅。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莫曉拍拍李萍萍的頭，走到計院聚集地，將揹包摘下來。
計院所有人圍攏過來。
剛剛驚慌恐懼的氣氛，因為莫曉等人的滿載而歸，而淡化許多。
“江老師，你怎麼還帶了一個孩子回來？”
“噓~她睡著了。”
“哦哦，抱歉，大家都小聲點兒。”
眾人再次將目光聚集到莫曉五個人的揹包上。
尤其是趙鵬和魯達兩人，嘚瑟地抖了抖拉鍊，一副英雄降世的模樣，將一堆食品倒了出來。
滿滿五揹包食物，足夠計院這麼多人吃了，所有人都笑開了花。
莫曉多拿了幾份給高月。
“之前你帶來的食物充公了，這是給你的補償。”
“謝謝學姐。”高月抬起頭，抓住她的手，感激一笑。
莫曉點點頭，抽出手。
她雖然在之前與仇傑等人合作處事上看，像個和事佬的性格。
但其實對於交朋友上，莫曉是毫不含糊的。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不耐煩跟對方虛與委蛇。
也許是從小就跟著父母擺攤做生意，從苦日子裡過來的，見多了市井煙火氣和人情冷暖。
父母冇有帶給她多富足的成長環境。
但卻教會了她做一個正直、堅毅、果敢的人。
顯而易見的，從最開始高月偷偷貓在她身後，卻冇有提醒她，而是想利用她逃出宿舍樓開始。
莫曉就對對方冇什麼好印象。
雖然後麵對方也冇做什麼出格的事。
但莫曉對於她這種人，是慣來敬而遠之的。
高月察覺到莫曉公事公辦的疏離，也識趣地冇有再多說什麼。
“你乾什麼？”薑晞抓住莫曉又裝了些食物的手。
莫曉對著眼巴巴望著這方的軟院人那邊努了努嘴：“他們冇能拿到食物回來，已經餓了很久了，多少應該吃點兒東西。”
薑晞卻冇放手。
劍眉微沉，看著莫曉冷聲道：“莫曉，你不是救世主！而他們也都是有手有腳的成年人！”
莫曉微一沉默。
對麵眼巴巴望著這邊的軟院學生們已經麵露失望。
“仇學長，你不是誇下海口會比對方帶更多食物回來麼？昨天吃的都給你們了，我們可是忍著一口冇吃。結果就你和範明明兩個人灰溜溜地空手而歸，你是不是該給我們個說法？”
軟院那邊忽然有人酸溜溜地刺了句。
仇傑從回來開始就麵色很難看，單獨坐在一邊。
而範明明更是抱膝坐在更深處的角落裡，垂著頭一動不動。
兩個人身上的氣壓都很低沉。
這人一開口，所有人的又累又餓又憤怒又恐慌的情緒像是找到了宣泄處。
“是啊仇傑，大家也是信任你才推舉做指揮的，結果事情辦砸成這樣，就想縮著當成什麼都冇發生？”
“大家彆這樣，死了那麼多人，我想仇學長他們也不想的。”
“嗬嗬，要不是他自大，能死那麼多人？”
“對啊，你看對麵計院的，不都一個二個活蹦亂跳的，還背了那麼多吃的回來？早聽計院的能像現在這樣？”
你一言我一語的。
聲討聲越來越大。
仇傑猛地站起身，回首望著眾人的臉冷笑。
“現在來追究我的責任了？你們怎麼自己不出去？肚子餓？那自己出去討食物去啊！”
“仇傑，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彆忘了，昨天的食物可是被你們都吃光了！你們吃了東西，難道是白吃的？吃了東西的人乾點活兒不是應該的嗎？！誰知道你這麼不中用，還不如聽計院的呢！”
仇傑深吸一口氣，將腳下一顆籃球重重一踢。
怒道：“你們可彆忘了！昨天咱們軟院的方案，你們也冇有人站出來反對！”
“你——你昨天不是誇我想得周全嗎？”仇傑指著一個女生冷笑。
“還有你，你昨天不也跟著一起嘲諷過計院那夥人嗎？”
他哈哈大笑，將彈回來的籃球再度重重踢出去，於體育館內發出巨大的響動。
門外已經有喪屍被這動靜吸引過來，拍著門嘶吼了。
“你們不就是眼饞計院的食物嗎？”
仇傑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去搶啊！不敢出去，在裡麵搶總敢了吧？死要麵子活受罪！你們不就是在等我說搶這個字嗎？”
“你、你說什麼呢！”有人下意識反駁道。
但仇傑目光掃過，不少人開始眼神閃爍起來。
他們已經餓了近四天了。
雖然不缺水，但長期不進食，那滋味也是十分難熬的。
“搶”這個字一出口，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很多人內心掙紮一番後，都望著計院那邊，緩緩站起了身來。
人是具有從眾效應的，最擅長將自己掩蓋在群體之中。
隻要有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站出來做某件事。
便很容易出現第四個、第五個……無數個。
軟院將近一百號人，幾乎大部分都目光不善地站了起來。
集結著向著計院那邊走去。
這麼大的動靜，計院這邊的學生們自然也發現了。
他們有的停下吃東西的手，將食物往身後塞，試圖藏起來。
有的乾脆嚼也不嚼直接拍著胸脯一口吞了下去。
反正隻要吃進了肚子裡，那就是自己的。
還有的則望著來者不善的烏泱泱人群，也憤怒地站了身，甚至握緊了武器。
“喂！你們想乾什麼？”
“同學們！大家不要衝動！都是校友，有話好好兒說！”
“都是校友？他們在那邊吃香喝辣，我們在這邊捱餓，冇有這個道理吧老師？”
“老子這邊的食物是咱們計院人自己掙的，你們軟院自己廢，怪得了彆人嗎？”
“你tm罵誰廢物呢？”
莫曉甚至還冇來得及放下食物，兩邊的矛盾便已經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升級了。
很快現場便打成了一片。
哭喊聲瞬間響震天。
原本還儲存有理智，不想參與戰局的人，也在搶或被搶的混亂中，被迫參與了打鬥。
整座小體育館，人類自己先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