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紅景呆愣愣的過程中,眾人完成了餐食準備的收尾工作。
圍坐於前,小紅景因為臉上衣服上沾滿了爐灰和食材碎屑,也被南蘇拿過去洗了臉換了衣服,重新坐在桌前。
每人麵前都擺了一碗適量的白粥,分明看起來隻是普通的白粥,卻香氣西溢,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白粥上麵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青色光霧。
龍川不似眾人那般驚訝,拿起自己那份“噸噸噸”的喝了起來,南蘇也不做矜持,對這覬覦己久的白粥,迅速品嚐了起來。
而此時,空青的碗中己然見底。
小紅景看著眾人,呆呆的樣子難得露出笑意,但又看向尚未動作的師傅和大師兄眼中隱隱有了期待。
“小紅景,這做的是糜粥?”
響亮開口問道“嗯!”
紅景重重的點點頭。
“灶台高,周圍都是刀火油之類,開始時可有受傷?”
響亮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繼續問道。
“冇有,大師兄,一點傷都冇有”小紅景說著還舉起雙手在響亮麵前晃了晃。
響亮寵溺的在紅景頭上揉了揉,“快吃吧,嚐嚐咱們小紅景自己做的糜粥有多好吃。”
不多時,整理好晨食器具的眾人再次回到桌邊。
以往來講,每日晨食之後,響亮與師傅時而下山診病,時而去遠處群山收集些靈物,龍川與南蘇除了日常修行之外,多去山間采收或去集鎮閒逛,紅景在院落中木訥的背書,空青就呆在房中整日敲敲打打,而今日,大家似乎都對清晨的事有些好奇,便留了下來圍坐在一起。
師傅看著這一個個好奇的模樣,又回頭看了看正在邊傻樂邊看書的紅景,忍不住捋須歎氣“哎,冇有長進。”
“師傅,那會兒在廚房,小師妹身上確實有青光流轉?”
南蘇性急終於還是先開口問道。
“那自然是的,當時我等五人都看的真切,青光不同於晨光,很好區分,而且剛纔糜粥不也吃了嗎。”
師傅顯得較為淡然。
“紅景和空青同時入門,來日師傅便說,這兩個小傢夥天賦絕倫,不需多少時日必定修行有成,此後確實,空青早慧,修行更是一日千裡,僅一個冬夏便能以青光禦物,前幾日甚至做成了千機木”響亮若有悵然地回憶往昔。
“啊?
大師兄。”
未待響亮說完,空青便疑惑到,“那分明是個板凳啊,師傅撿了本書騙人就罷了,怎麼連大師兄都騙人了”。
大師兄啞然,師傅則瞪了空青一眼,訓斥到,“你這個不孝徒,冇大冇小。”
嚇個空青趕緊藏在南蘇身後。
“空青,那確實是千機木,隻不過還是個雛形,刻紋多了自然就會變化。”
龍川說著,便把腰間的木質匕首拿出來,隻見其上青紋顯現,不多時便在青光中化作一個板凳,和紅景踩著的一模一樣。
“這……原來是這麼回事。”
空青忘了懼怕師傅,走上前來,仔細看了看二師兄的匕首,自語道“原來那隻是個原型,老頭冇騙我。”
“當”師傅趁機一個爆栗敲在空青頭上,疼的空青哇哇亂叫。
這次空青更聰明些,繞過師傅藏在了龍川身後,似乎這樣更有安全感。
眾人對此亦習以為常。
龍川收起匕首,繼續說道“這千機木千變萬化,隨心所欲,重要在紋路的變化以及刻下紋路時真氣的走行,這雛形雖說普通,但成型之時對《外經》真氣的走行細節要求較高,以空青你如今的修為就能做成,的確天賦非常。”
“大家是不是都有啊,二師兄的匕首,二師姐的竹簍,大師兄和師傅呢?”
空青從龍川背後露個頭,疑惑道。
“你二師姐我的竹簍的確是千機木,但師傅和大師兄是不用的,具體的我不清楚,讓師傅,大師兄說給你聽吧。”
南蘇解釋後看了看響亮,響亮又看了看師傅。
“唉。”
師傅又歎了口氣,瞪了眼空青,說道“本要交代紅景日後修行之事,”師傅抬頭看向天空雙目微凝,”罷了,以我們的方位和時令,與今日清空恰好循環,應無大礙,倒也不急於下山,就好好教教你這不孝徒。”
聽聞,空青又往後藏了藏。
“這千機木,本是《公輸》中所載的第一個機巧,看似簡單卻也是集大成的一個。
所屬奇門機關之流,但不知哪位前輩將整本書列於《岐黃經》中,此後多年修習之人以為是個謬處,亦未加鑽研,然到你師祖那輩,也就是我師爺爺,發現了千機木通過刻紋融入《外經》真氣,能夠千變萬化,至此,這千機木算是本門的招牌了。
聽你們師爺爺說,師祖當年風華正茂,被譽為當世第一人,山醫命相卜無不精通,各種奇技淫巧過目不忘,無師自通,但過慧早夭,留下傳承後,早早便仙逝了。
至於我和你大師兄,雖然都不用千機木,但情況有所不同。”
師傅看了眼空青,繼續說到“本想等你修行紮實些再講,但空青你確實天賦了得,這短短幾日竟然將千機木做出來了,那成色甚至不輸你這些師兄師姐當年。
千機木在與《岐黃經》所修真氣刻紋融合後,理論上可以容納《公輸》中所有機巧,但上限確因人而異,最終的走向也就大為不同,像你二師兄喜好兵器,匕首最為趁手,但刀刃棍棒都能變化,且看廚房院東那片地,最早便是你二師兄用他的千機木變化鋤犁開出來的;你二師姐的竹簍,之所以似竹似木,是因為她那些小寵物需要的生存環境各不相同,需要不同的木質,甚至礦石之類。
就目前看來,龍川的千機木日後可能仍以兵器類為主,而南蘇的……”師傅似乎停頓了一下,“發展成什麼樣子為師暫時想不到,為師並不是不用千機木,而是為師的千機木無法像你們這樣隨意使用,咱們現在這小院的核心就是為師的千機木所化。
而你大師兄的確是不用的,等你和紅景修行有成,回岐山叩見你們師爺爺時候,便能看到很多與你們大師兄相同選擇的師兄弟們,隻是選擇修行方式不同,並不稀奇。”
“我們岐黃一派雖然都是修習《岐黃經》,但差異仍舊不小,先不說五行陰陽的顯像,隻是大體區分,便有兩處明顯的不同,其一便是標誌性的千機木,而另外的便是你大師兄這樣的,不用真氣刻紋千機木,偏向古早岐黃修行者那樣,畢竟岐黃一派早己有之,修行之法源遠流長,而千機木從你們師祖纔算開端,也是因為這種機巧,內部多有爭執。
這兩者本就同源,而且所謂的兩小派彆,無非是在傳統修習過程中,多出些精力研究奇門之類,冇什麼優劣可言,有人覺得尊古法修行是不知變通,也有人覺得千機木嘩眾取寵更多於實戰。
但你們大師兄是為師一手教導的,冇岐黃門中冇那麼多講究,隻是……”師傅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自顧自的飲茶。
“隻是,我覺得修行之事,除自身之外都是外物,雖多有便捷,但不如多體會自身,溝通天地。”
響亮順著師傅的話,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