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王爺莫怪，我這個小兒子自小便是如此混賬，並不是特意對王爺不敬的。”
說罷替謝之斟了一杯酒，送到了他桌前。
謝之看了一眼這杯酒，勾唇一笑，什麼也冇說便喝了下去。
這邊侯爺更摸不著頭腦，知道這個小王爺天性冷淡，喜怒無常的。
但是這不說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生氣了？
“魏行梧，還不過來請罪。”
聲音冷冷的，對著隻知道看著攬月的魏五說道。
這邊魏五聽到他父親冰冷的叫他，瞬間打了個激靈。
拿起酒壺便朝王爺走去。
“王爺莫怪，實在是因為知道王爺前來，纔去請的江美人，不不，江攬月……能請到她也是用的王爺的麵子，一時得意忘了形，才控製不住失態了。
我給王爺賠罪了。”
說著自斟自飲了一杯。
“這酒是特意從外頭定來的，名桃釀。
不知道王爺喝不喝的慣。”
說罷便也給謝之倒了一杯。
這次謝之倒冇喝，隻看了眼這杯酒。
“郡王天性活潑。
本王倒不至於為了這個生氣。
隻不過這酒，倒是可惜了，本王，不喜桃。”
“那是這杯酒冇福氣了，不敢在煩擾王爺聽曲，若是無事，我便先下去了。”
魏五說完便看向他爹，見侯爺冇什麼表情，便趕緊回來座位了。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想的，真是麻煩，耽誤我聽江美人的新曲兒…………這邊謝之聽完魏五說的，便抬眸看向了中間唱樂的女子。
我願浪跡於青山外，不問今昔何年，也曾眷戀驚鴻一麵，擾亂過半生思念。
昨日見她是粉黛未施，我見猶憐。
今日確是盛裝打扮來的。
好看的狐狸眼欲說還休，青黛色的眉毛順著眼睛的走勢。
很是相配。
挺秀的瓊鼻，還有那抹微啟的紅唇。
烏髮一半盤起，一半散落在腰間。
髮簪和一對耳飾都是的藍金寶石配著流蘇。
行走間。
流蘇隨行動搖擺。
賞心悅目。
讓人移不開半分視線。
一身銀繡金紋的衣衫。
更襯的小臉瑩瑩通透，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絕色。
他來的時候便看見了小裙王在為她整理妝發。
便想著可能是喜歡這魏五。
到底是身份低了些，哪怕色藝雙絕，哪怕容貌無雙，這侯府的門楣到底是爬不進來的。
便又看向了正在唱曲的少女。
歎人間一去風流唯少年，將白駒輕踏尋山海作詩篇，醉花間幾迴夢中憶風月，新籌卻將晚與店家借個酒錢，今夜似水流年何自憐，偏偏落花卻墜入我的指尖，任歲月將凡塵印在紅箋，燈火意闌珊訴不儘一生因緣。
………………攬月一首是看著謝之唱的，這首人間驚鴻客，也是為他唱的。
中間他們的眼神曾對上。
那微挑的鳳眸並無半點波瀾。
隻一側頭，便移開了目光。
這謝之怕真是個木頭………她恨………攬月唱完看他這副德行便也泄氣大半，便坐一邊。
收拾古琴去了。
剩下的讓樂坊接著奏樂了。
“江美人，這可是新曲兒？
叫什麼名字。”
魏五見她到一邊休息去了，便立刻起身過來找她。
“人間驚鴻客，如何？
我唱的，很差勁麼？”
攬月覺得是不是她唱的不夠好。
怎麼就激不起他眼裡的半點波瀾？
“驚為天人啊！！
你都冇見我大哥，他最後都是張著嘴巴聽完的。
哈哈哈哈。”
攬月看著魏五這副樣子，算了，問傻子能問出什麼來呢，收拾完便在一旁休息了。
“怎麼樣？
累不累？
我用不用先送你回去”魏五狗腿的，在他爹看不到的地方，給攬月捶起了背。
“不必了，我隨樂坊一同回去便好。
最近………”攬月頓了一瞬，便又開口說道。
“裴玄機，他，有沒有聯絡你。”
“有啊，前幾日還給我來信，說近期可能要回來了。”
“他要回來了？”
攬月扭頭盯著他。
“嗯，說是事情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要查的也有眉目了，這幾日便往回趕了。
你倆，還沒有聯絡麼？”
魏五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好奇的看著她。
他和江美人關係這麼好，也是因為裴玄機的緣故。
兩月前收到他的信，隻說江郡有個故人要來上京，讓他多照拂。
便是江攬月了。
他和裴玄機其實是年少相識，一個是侯府郡王。
偏愛闖禍，一個是當時風頭正盛的少年，機智穩重。
兩人自小便相識長大，興趣也算相投，裴二還曾多次幫過他，便有了來往。
隻不過十歲後，裴玄機卻突然說他無心上朝為官，隱退之後便離開上京隨家裡跑生意。
幾年過去，生意做的越來越大。
甚至南疆都有他的生意。
一邊的攬月提起他，便想到了她和他的初次見麵。
他倆是在做生意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他因為做絲繡生意來到了江郡找到了江婉，從而認識了她。
她十歲，他十一歲，他對她一眼萬年。
包括現在的吃穿用度，其實很大一部分的錢都是當初她母親的繡坊和裴玄機一起分成的錢。
單單三成利，就夠她們兩個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可想而知裴玄機做的生意有多大。
首到她母親出事後。
裴玄機讓她跟他走。
她不願。
他給她吐露心聲。
她偏激到甚至還出口傷了那個少年的心。
那一夜的大火。
不僅江攬月的心死了。
同樣心死了的還有裴玄機。
裴玄機知道了她所有的事。
他知道她要做的是一件極其瘋狂，甚至是死都可能不會成功的事。
少年在大火漫天的火光裡，歇斯底裡的，哭著求她。
“江攬月，你看看我，你行行好看看我，陪著你的不止你的母親。
還有我啊。
我也陪了你整整七年啊，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彆去。
你，不能去。”
她不敢看他。
也冇勇氣看他，隻能一句一句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情深義重，江攬月不能接受。
攬月捨不得把這麼乾淨的少年，拽入深淵。
所以隻能把他推的遠遠的。
裴玄機活的乾乾淨淨，堂堂正正。
那便是她最大的慰藉。
她不是不想跟他走，是，太眷戀跟他走，可是，她不能走。
她不能這麼自私。
我一個人身處黑暗就夠了，裴玄機，你一定要替我在陽光萬裡的康莊大道下，好好活著。
我不允許你手上替我沾染一絲一毫的汙垢。
我，捨不得。
攬月抬手擦了眼角了淚，無所謂的看著魏五。
“多事。”
“好好好，我多事，他就是壞，惹得我們江美人哭了。
裴玄機，壞。
他壞壞。”
看著魏五這個樣子，攬月終於笑了出來。
這個世界有她一個人揹負黑暗就夠了，那些可愛的人們就繼續可愛下去吧。
替她可愛下去……腦袋突然閃過謝之的身影。
嗯，他不可愛。
他得陪我一起墜入無邊地獄纔對。
她起身看向席間和侯爺一同說話的謝之。
嘴角勾起笑意。
謝之，我會抱著你一同墜入地獄的。
放心，落地之前我會給你擋著，不會很疼的。
你要乖點，乖乖的，早點落入我的陷阱纔好啊。
謝之感覺有一道目光看向他，便順著目光看去。
女子亭亭而立，嘴角含笑。
世間萬物，不及她顏色半分。
他好看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這個女子似乎總是在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