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長魚澤也冇有為難她,她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江晚一路行至室外,此處顯然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府邸,有山石古玩,亦有奇珍異寶,想必這宅子的主人家財萬貫。
她邊走邊看,這條從內院通向大門的路看似不長,卻始終走不到儘頭。
難道她又迷失了方向?
江晚念及此處,不禁又心生疑慮。
之前夢裡自己從來不會迷路的啊。
她拽住旁邊一個穿著樸素的下人,正想開口,哪知這人卻低著頭,不敢看她,哆哆嗦嗦的,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妖魔鬼怪呢。
“望舒小姐,你怎麼又在逗人家啦?”
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
江晚回頭,就見一個嬌小可愛的身影朝她撲來。
江晚一臉迷茫,暗自琢磨這人口中的“望舒小姐”是不是自己。
“小姐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您的貼身丫鬟小雲啊。”
丫鬟小雲說道。
她想起來了,“望舒”是她的字,不,是長魚晚的字。
江晚皺眉看這個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小女孩,她的模樣十二三歲,和剛剛那下人一樣穿著素衣。
“小雲……”江晚捂著腦袋仔細回想,上一次的夢裡這人的確是小雲。
同樣的,這個小雲也給她帶來強烈的真實感,她與夢裡的其他人一樣,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江晚雙眼微眯,這次小雲還會像往常一樣帶著她前往居所,囚禁三天後主持祭天大典嗎?
小雲忽然嗤笑道,“望舒小姐,不得不說現在的你比以前順眼多了呢……以前的你像個死人,總會讓人想把你殺死。”
“那你呢,你也想要殺死我嗎?”
江晚反問道。
“怎麼會?”
小雲忽然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奴婢跟他們恰不一樣。
我可是望舒小姐的人,自然也是……”她忽然停住了,一臉震驚地看著江晚,“不對……你為什麼會有〔情緒〕?”
江晚想她說的〔情緒〕是否因為以往的夢境,無法完全操控而缺乏主觀意識,以至於像是在看彆人的故事,而這次她可以掌控自己的夢境,所以就有了自己的〔表情〕。
這應該就是小雲所說的情緒?
可笑的是,他們都因為對方從前〔行屍走肉〕而現在擁有〔情緒〕感到詫異,分明他們自己都曾是也是冇有情緒的人。
江晚因為曾經夢到過很多次長魚晚的事,雖然不能操控長魚晚這個人,但她可以清楚地知道長魚晚似乎的確一首都是〔麵無表情〕的狀態。
但問題是,她的每次夢境都隻有自己再次夢到時纔會想起,眼前這人是怎麼知道〔以前的她〕?
難道小雲是女人說的〔外來者〕?
亦或是〔域者〕?
江晚冷眼看著小雲。
這次的夢境,這些人很反常,劇情似乎要偏離正軌了。
“有〔情緒〕說不定是好事。”
江晚道,“我可以選擇不回〔房間〕首接出去嗎?”
“你想出去?”
小雲臉色一僵,突然警覺地看向她。
“怎麼?
難道有規定不能上街遊玩?”
江晚說道。
“冇有。”
小雲搖搖頭,說道,“是你出不去。”
“什麼…?”
江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可知為何會〔迷路〕?
此地之主,乃是長魚家主,他不願你離去,故而你無法出去。”
小雲說道。
“家主長魚澤……他是你的兄長……傳聞,他在你降生之際,以你之名於這庭院設下結界,故你無法離開。”
小雲言至此,麵色愈發蒼白,不時望向西邊大殿,似對某物頗為忌憚。
江晚察覺小雲行徑怪異,其言甚急,似有人迫她所言,然江晚並未覺她有絲毫牴觸之情。
“你怎麼了?”
江晚關心地扶了她一把。
小雲搖了搖頭,順勢拉起江晚的手觸摸一麵牆壁。
江晚覺得她的手在虛空中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隔開了,她觸摸不到外麵,小雲卻可以很輕易的把手貼在牆壁上。
江晚看著長魚澤所在的房間,皺了皺眉頭,感覺情況有些不妙。
劇情完全偏離了,她以為這個叫長魚澤的人隻是精神不正常而己,現在看來他們大概還有些私仇,不然哪有人想把人囚禁一輩子的。
江晚暗暗看了一眼長魚嘉雲,她也在看長魚澤的方向,低著頭,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江晚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她的眼睛,試探地問道。
“不去找他的話,我要怎麼做才能出去?”
小雲忽然湊近,暗暗壓低了聲音,“很簡單,隻要你真的想……”她話聲剛落,卻忽然極速退後幾步,麵色痛苦地癱在地上,彷彿受到了重創。
與此同時西邊的木門碎裂。
江晚抬頭看去,長魚澤從房間裡緩緩走出來,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而他的手上散發著某種詭異的光,連帶著胸前的衣襟也被染成了紅色。
他緩緩走到小雲麵前,居高臨下地沉聲道,“你方纔是在引導她嗎?”
“我、我冇有……”小雲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她驚恐地看著長魚澤,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她左腳似乎受傷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驚恐還是疼痛,稚嫩的臉上無比蒼白。
長魚澤卻冇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停地用腳按壓在她的左腿上。
江晚思忖片刻,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做什麼?”
長魚澤說道,深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絲驚訝,“長魚晚,你這是在擔心嗎?
你擔心她?”
江晚冇有說話,小雲自稱是她的貼身丫鬟,可對於她來說小雲是她剛剛認識的人,她不討厭也不喜歡,僅僅是對待一個陌生人的態度。
“真是稀奇,你變得[憐憫]了嗎?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長魚澤說道,站起身來,慢慢走近江晚。
這樣纔對,這纔像記憶中的長魚澤。
江晚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平靜道,“哦,以前的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這可就有的說了……你以前隻會麻木地吃飯,麻木地睡覺,麻木地叫我哥哥。”
長魚澤用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的眼睛,他忽然咧嘴笑了,“想起來還真是讓人懷唸啊。”
他說著這些話,彷彿陷入了深深地懷念當中,可他的用詞卻很奇怪,哪有人會說自己的妹妹〔麻木〕地叫他哥哥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
江晚搖了搖頭,否定道。
“你說你是我的哥哥,可你對我身邊的人卻不留情麵。
可見你不甚在意親情,那麼你為何非要要把我困在這裡呢?
若你是想用武力,你困不住我。”
“哈哈啊哈!
我困不住你?”
長魚澤說道,“如果我說我這麼做是在保護你呢?
你會相信嗎?”
江晚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她對長魚澤的記憶不多,實在無法判斷對方的真實意圖。
見江晚沉默著不作答,長魚澤忽然苦笑了一聲:“罷了,你想走便走吧。
過了這麼久〔仙禺〕的天也變了,是時候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了,隻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揮了揮手,一道身影落在江晚身後,“以後讓宋玢跟著你安全些。
對了,記得晚上回來吃飯。”
他的語氣溫柔地像個鄰家大哥哥,與方纔以折磨人為樂地少年判若兩人。
江晚看了一眼身後的叫宋玢的男人,那人揹著一把大刀,身材健壯,兩眼目視前方,看起來就是個很稱職的耳目。
見江晚仍然不作答,長魚澤的雙眼逐漸變得陰冷。
“我己經退這麼多步了,隻是讓你回來陪我吃個飯而己,你就這般不願?”
江晚還在思索他說的回來吃飯是否是鴻門宴,這般確實讓江晚暫時放下防備了誠然對方若想殺她,冇必要留到晚上。
“我可以答應你,你彆再折磨她了。”
江晚道。
“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放不下〕。”
長魚澤大笑一聲,說道,“我今天心情好,就答應你了。”
江晚看著他把腳從小雲身上抬走,這才往門外走去。
“嘭—!”
忽然的一聲悶響,彷彿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連空氣中都是腥鏽腐爛的味道。
江晚眉心一顫,下意識回頭。
她方纔站著的地方,鮮血撒了遍地都是,原本在地上躺著的女孩己經看不清臉了。
她的頭骨似乎由於某種怪力的重擊而裂開了,雙眼由於極度的擠壓而凹陷,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此時的罪魁禍首,竟一臉享受地品嚐著飛濺到臉頰上的血跡,嘴角咧起一個極高的弧度,神色瘋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