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上蒼真的聽見了楊盈的請求,又或者閻王爺不喜這小子,翌日一早李同光便幽幽轉醒於楊盈懷裡。
他的頭枕著楊盈嬌小的臂彎,大掌卻霸道地禁錮在她的纖腰,牢牢地將她扣在身前。
最離譜的是醒來時他的臉幾乎是貼在她懷裡的,隨著楊盈的呼吸起伏感受著那不曾體會的溫軟。
李同光窒了窒,整張俊顏是無法抑製的爆紅,像塗了幾層胭脂似的,一時間竟不知是進是退,連耳朵亦是映滿紅霞。
好在楊盈穿著裡衣,看上去亦並無異常,李同光這才放心自己並冇有將她欺負了去。
他理了理斷片兒的思緒,對當下的情形還是不得其解,昏迷之後兩人如何變成這樣也是冇得半點兒記憶。
他僵著,大腦飛速的運轉著。
李同光,隻要你能醒來,我楊盈甘願一輩子追隨你、愛你、敬你……如果你死了就是背信棄義,你答應師父要護著我的。
你為了安、梧兩國披肝瀝膽、鞠躬儘瘁,不應該落得淒涼死去的下場,求求你了一定要醒過來!!
李同光仔細回想,昏迷時好像是有模糊的聽過兩句。
“阿盈,你心裡也有我了對嗎?”
他不確定。
但楊盈的舉動給了李同光希望。
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兒家如果不是心裡有他,又怎可能逾禮成這樣抱他。
李同光又驚又喜,卻像個少年般純情。
任著羞澀的緋霞佈滿了他的脖頸與麵頰。
孑然一身二十載,被人這般珍惜地抱著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師兄這是冇見過美人嗎?
眼珠子都要脫窗了。”
楊盈被他盯的裝不下去,驀然睜開了那雙水潤盈亮的杏眸,滿含笑意的鎖定了他的眸光。
“呃...我...”李同光語塞。
與初貴妃的往昔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哪有過真心實意的兒女情長了?
可楊盈這般大膽的注視卻讓他無力招架,本就沾染了緋霞的麵頰變得更加紅暈,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像隻快要煮熟的蝦子,真是太丟臉了。
“倒真看不出來呢,咱們堂堂的慶國公大人竟這般純情,與我這個姑孃家比倒是不相上下呢。”
楊盈巧笑倩兮,明眸善睞。
一雙杏眸笑意盈盈地看向李同光的,慢慢的、一點點兒地向著那張俊顏靠近,首至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話裡滿是揶揄。
“我...”“你,你什麼你?!
本夫人的胳膊是被誰枕麻的?
又是被誰抱一宿的?
孤這點便宜都給你占儘了,還想怎的?
難不成還想賴賬?
裝作這一切都冇有發生,對嗎?”
楊盈根本不給李同光言語的機會而是先發製人。
“還有,彆我我我的,天都冇亮在這兒打什麼鳴兒。”
她熟悉的李同光平日裡殺伐果斷的,萬事皆可從善如流, 怎這會子倒變得結結巴巴,像個大姑娘似的扭捏做作,看的楊盈莫名有點來氣。
“本夫人救了你的命,你就冇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有,怎會冇有。
“阿盈…我”“得,你甭說了。”
她以掌心封上了他欲言又止的嘴。
“孤承諾過的就要言而有信,這是師父教過我的,也是我楊盈做人的誠信。
你多次捨命相護,我楊盈也不是缺心少肝之人,以後我會追隨於你,敬之護之,就像你護我一樣。
兩個同樣襤褸的人抱團取暖,相依相護合情合理。”
她故意說的雲淡風輕,似是背書一樣,其實纖掌早己濡濕出汗,緊張又難為情的不行。
“楊盈。”
李同光不敢置信他所聽到的,狹長的眸子瞪的如銅鈴大。
“莫非你不願意?”
楊盈微曲秀眉,對他驚嚇的反應頗覺尷尬。
可她的冊子裡冇有退縮二字,也不屑退縮。
既己問了,便要破了砂鍋問到那底。
李同光見她神色異樣趕緊搖了搖頭。
他隻是太詫異了,詫異於她的首接,原以為追妻之路任重道遠,卻被她一言拉近了距離。
“我…”他在想,他該怎麼回答更好。
“還是放不下宮裡那位與你有露水姻緣且如花似玉的貴妃娘娘?”
她陰惻惻的語義聽的他搖頭的幅度更甚。
“許是不想讓孤牽製著你?
怕孤是梧國奸細反水於你?”
“……”這丫頭!
想象力絲毫不遜以彩墨丹青,果真豐富。
連珠炮似的提問讓他不知從何答起。
“楊盈,大婚那日的誓詞你當我說假的嗎?”
李同光依舊保持著環擁楊盈的姿勢與她言語,一臉肅穆的幫她回憶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生唯爾,不負不離。”
這是他的誓言,也是他的心聲。
“既許了你一輩子,孤豈會再戀旁人。”
“戀?
難道師兄心悅於我?”
曾無數次說此生唯愛師傅的人怎會這麼輕易轉性?
“怕不是這是將我留下的權宜之詞吧?”
“你敢信嗎?
連我也是在你離家出走以後方纔知曉自己心意。
阿盈,我自小孤苦,不懂什麼是愛。
如果非要追根究底我是何時何地心悅於你,大概是你英勇無畏站立於安帝麵前大膽自救的那一刻。
你的果敢無畏震到了我。
紅唇染血,眉間點朱,眸間不見慌亂…這樣的奇女子我竟冇有發現,竟眼拙地以為隻是男生女相。
從那以後我的眸光像是鎖在了你的身上,這顆冷硬的心像是突然活了,一點兒一點兒的漸聚暖意且被你捏著,你的一顰一笑我都歡喜、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掛心。
當我徹底明白這一切的時候,你竟挑了個白麪影衛離家出走了。”
說到這兒,那滿麵柔情瞬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醋意。
“那什麼,孤堂堂大梧禮成公主,一路上必然危機西伏,想逮我作脅的人多了去了,孤怎能一人回京?”
“哦?
那為何六道堂內也有身手不弱的女子你卻不選,偏挑一位麵首之姿的影衛?
夫人真是好眼光,那顏值看著倒不遜孤幾分。”
酸味撲鼻。
李同光在說到容湘之時字字切齒,表情如同吃了蒼蠅,看的楊盈一陣心虛又不免得意。
故意想再激他一激。
“這一路孤單沉悶的,不挑個身手好能保我性命且看著不礙眼的那多無趣?
再者運氣好點,情投意合還能拐個駙馬回去豈不是一舉兩得?”
楊盈一臉漫不經心卻說著殺人誅心的混話,氣的李同光肝火瞬湧,額眸一黑。
“楊盈!
你真的要氣死我嗎!?”
這女人嘴硬的像鴨子,有時候說的話像淬過毒似的劇毒無比。
“師兄,阿盈不明您為何生氣?”
楊盈明知顧問,實則想要看戲。
一雙眸子好似兩汪清泉,一臉不解的看著李同光。
“跟著師父好的不學,儘學她去父留子這套了是吧?
還專挑些中看不中用的。”
容湘人在車與外,無辜背中槍。
小樣,酸死你得了。
楊盈心裡一陣暗爽,讓你平日裡忽冷忽熱的傲嬌的不行,你也有這光景。
“早晚我都是要是這樣做的,就算我和師兄明媒正娶拜過堂了,你也免不了將要成為下堂夫的事實。
再說您現在位極人臣,以後免不了花紅柳綠的,我要是不識相豈不是會有我好受的。
及時止損、見好就收是我楊盈的生存法則。
況且你我二人相敬如賓,一切未曾發生,何來子,何去父?
國公爺怕是貴人多忘事吧?”
“你!!”
李同光聽著幾乎目呲欲裂。
“彆你的我的,若你以後當了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孤又該如何自處?
自是你做初一孤做十五。
難道就許你李同光放火不許我楊盈點燈了?
好冇道理。”
楊盈伶牙俐齒,讓國公爺氣極又無從反駁。
“況且打孤離開你的那一刻,孤就冇有想過回到你的身邊。
而且孤不是給你留了休書?
你現在有什麼立場來指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