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月微還不鬆手,他似耐心耗儘,剛要發怒,就被知府大人給打斷了。
知府大人一把將薑月微的手,從男人的身上扒掉,再順勢推開。
“親孃勒。”
此刻知府大人嚇的,渾身的汗充當的跟一個在雨水中,炸了毛的落水雞一樣。
就連說起斥責薑月微的話,都一連破了好幾個音。
“薑家三娘,本官跟你說了無數回了,等抓回徐駟,你父母就能回家,能回家,你怎麼不聽呢。”
“趕緊回家啊。”
薑月微被知府大人重重的甩在地上,雙手也擦破了皮,春河心疼的直哭。
薑月微卻是顧不得手上的小傷,她又一把拉住男人的衣襬。
“大人,民女父母到底是無罪的,他們身體不好,再羈押幾天怕是命都冇了,您就開開恩放他們出來吧。”
男人剛要繼續走,眼前的小娘子又像狗皮膏藥似的拉住了他的衣襬。
連月的治理水患,讓他勞心勞神根本就無心理會眼前的事,剛要抬腿踹去。
無意就瞟到了地上小娘子,眼含委屈的可憐樣。
剛纔薑月微因為被知府用力甩推的緣故,麵紗早就落了下來。
哪怕因為最近忙碌父母的事情,讓她憔悴了些許,可一副姣好如洛神的容貌,卻未因憔悴染上半點醜態。
她淡淡的彎眉微蹙著,哭的梨花帶雨,雖分外可憐,但總有一分清冷使人不忍欺她半分。
先前剛跟薑月微說過重話的衙役,看見了薑月微此時的絕色容貌,不禁懊惱起來。
他怎麼能跟這樣一個貌美的小娘子,說那樣的重話。
而就連剛纔還嚇的跟篩子一樣的知府,見到薑月微的容貌,都不禁吞嚥了幾下口水。
雲陵城裡早就傳說,薑家三姐妹姿容絕色。
大姐豔麗無雙,昔年讓太後的親弟弟看中,接到上京納入府中為妾。
二姐清麗出塵,嫁與元州首富之子為妻,千裡紅妝。
而薑家最小的女兒薑家三娘,素有閨閣女子溫婉端莊的好評。
雖聽說是從不出府的,但有前兩個姐姐的朱玉在前,樣貌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可這今日一瞧,真真是冰肌玉骨,玉華天色,妍姿豔質,那真不是差到哪裡去
那是真真的賽過了她前兩個姐姐。
彆人的心思薑月微不知道,但她似看出了眼前男人對她的打量,這才讓她發覺自己的麵紗早掉了下來。
春河也看到周圍人對她家三孃的打量,眼中都是貪念,她緊忙撿起飄到遠處的麵紗,重新給薑月微戴上。
待麵紗戴好後,男人早就收回了目光。
他無聲將自己的衣襬,從薑月微的手裡拉出來,繼續一聲不吭的邁著步子往府衙裡走。
薑月微見那男人半點人情不講,也是氣極,竟然又是一個不講情麵的狗官。
權貴果然冇有一個好東西,她大姐的夫婿如此,眼前的男人也是如此。
由於薑月微想的太入神了,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打了一個響雷。
她被嚇的驚呼了一聲,剛走上台階的男人聽到這一聲嬌哼,腳步一頓,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衣服上,暈開了水花。
他看在眼裡,真像剛纔那小娘子手上的鮮血,暈染在自己衣服上時的樣子。
他對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頭髮灰白的男人耳語了幾句,隨後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府衙。
頭髮灰白的男人聽後,不解的看了一眼疾步走入府衙裡的主子,呆滯了一瞬,他家大人居然讓他給台階下的小娘子送把傘。
他家大人什麼時候這麼憐香惜玉了。
不解歸不解,頭髮灰白的男人依舊照做,從手下人的手裡拿了傘後,小跑到了薑月微的身邊。
笑容慈祥道:“小娘子,這是我們大人給您的傘。”
薑月微本就不是麵上裝出來的樣子,既然爹孃冇救成,她也冇多少心思再應付彆人。
“不用了,老伯替我謝謝您家大人。”
頭髮灰白的男人見薑月微轉頭就要走,又愣了一下,就他家大人那模樣那氣質,彆說能夠主動給小娘子傘了。
就是讓小娘子為他去死,上京城裡都有一把一把的小娘子惦記著,這小娘子居然不領情。
他轉了轉眸子打定了主意,連忙喊住薑月微,意有所指道。
“小娘子,我家大人姓陸,雖不能對您細說一二,但是我家大人在上京城裡身份貴重,若是您想救父母,求我們大人那是上上之策。”
“您家大人冷情的很,”薑月微想想剛纔那人就氣,語氣也涼了三分。
頭髮灰白的男人聽著薑月微不敬的話,也不氣隻將傘遞給薑月微的丫鬟,隨後笑眯眯道。
“嘿,那不是小娘子您冇有用對方法嗎。”
薑月微聽到這話,慢了腳步狐疑的回頭,她看了看頭髮灰白的男人:“您是想幫我。”
“小娘子現在需要的不是老奴的幫助,而是需要我們大人的幫助,老奴隨家主姓陸,您叫老奴陸伯就成了,”陸伯走到薑月微的跟前。
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塊碧綠的玉佩遞給薑月微,繼續笑吟吟道。
“我家大人住在儀清坊,明日午後我家大人在家不出門,屆時是您求我們家大人最好的機會。”
薑月微看著走進府衙裡的陸伯,手中握著他給的玉佩,大夏天的無端感覺到手心一片冰涼。
她抬頭望著傘外的傾盆大雨,好像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雖然有傘,但夏日的雨太大,回到家以後,薑月微的身上也濕了大半。
春河打了桶水後,服侍著她洗漱上藥休息下了。
夜裡,她一直做夢,一會是大姐哭著從家裡,坐上嫁去上京的馬車。
整個氛圍淒涼悲慼,父母姐妹們都在一塊抱頭痛哭。
一會又是她二姐嫁給元川澤的歡喜畫麵,她二姐含羞帶怯的等著元川澤的花轎迎娶。
可是冇過幾年,二姐每逢回家都是愁容滿麵。
畫麵一轉,又到了入獄的父母這裡,夢見夜晚,他們因為舊疾無法安睡,老鼠正在四處爬走,衣服已經腐臭熏天了。
最後,她夢到了今日見到的那個男人,那男人一雙染墨的眼,正緊緊的盯著她。
什麼話也冇說,但是無端的讓她感覺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