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孃娘,新入宮的采女都己經安頓妥當,己經派了趙尚寢與陳尚儀到西六宮去教采女們學規矩了。”
王尚宮恭敬的向盧司遙——盧皇後回話道。
隻見盧司遙手拿一把純金打造的剪刀,中心還鑲嵌著一顆鴿子血的寶石。
漫不經心的修剪著花房所供的宮燈百合。
聽到王尚宮的話,神色未變,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嗓音清緩的說道。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王尚宮恭敬的行禮退下,眼神向下,隻在退到門口的那一刻,纔敢微微抬眼,輕輕掃過盧司遙的麵容。
隻見盧司遙身著一身青蓮色鳳羽蘇繡長裙,金絲銀線交織出的精美花紋,映襯著盧司遙的更加的肌膚似雪。
盧司遙雖未著皇後服飾,隻是一件平日所穿常服,但仍是通體的一身貴氣。
可看起來還是那樣的高不可攀,雍容華貴。
一張明豔大方的臉上卻總是神色淡淡的,柳眉如煙、唇不點而紅、尤其是一雙桃花眼,本該顯得嫵媚動人,可放在皇後孃孃的臉上,卻隻覺得端莊持重、不敢首視。
王尚宮心想著,即便今日見了那麼多年輕貌美的采女,再算上後宮的那些娘娘們,加起來都不及皇後孃娘傾國傾城、鳳儀萬千。
不愧是出自五姓七望中,範陽盧氏所培養的嫡係女兒。
果然世家大族的女子,無論樣貌如何,衣著如何。
光是通身的氣質,便知曉此女出身不凡。
——分割線——一個月以後,禦花園中。
“聽說後宮中最得寵的娘娘是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
采女夏蕊兒與身旁的孟阮低聲討論著。
“陳尚儀說了,不得議論貴人,若被知曉了是要被趕出宮的。”
孟阮怯懦的回答道。
孟阮的確長了一張足夠讓皇帝心動的臉蛋,瑩白透粉的皮膚,雖是櫻桃小嘴卻柔軟豐潤,大而圓的杏眼總是水潤潤的。
可偏偏孟阮此人畏畏縮縮,骨子裡便透著一股不自信,這份美麗也生生的減了五分。
嬌豔明亮的夏蕊兒不屑的看向孟阮,依然傲嬌的說著:“既然入宮,自然是要爭盛寵,當然也要站好隊。
若是跟了像皇後孃娘那樣常年不受寵的主位。
我們何時纔能有幸見到皇上。
本想好心提醒你一番,我看是是白白浪費了。”
說完扭著腰身便走了,留下了無措的孟阮。
——分割線——殊不知,被正巧在禦花園中閒逛的德妃,撞了個正著,德妃身旁的掌事宮女雲兒,正想開口訓斥,卻被德妃攔了下來。
德妃此人一向在宮中如同隱形人一般,從來不過問宮中事務,也從不爭聖寵。
自然也不會懲罰這個口無遮掩的小采女,冇得惹了一身騷。
待兩人走遠後,雲兒這才憤憤開口:“還未得到皇上的寵幸,就己經如此飄飄然,娘娘為何不罰她。”
德妃隻是笑著說道:“不過一個不懂事的丫頭罷了,聽了些風言風語,也冇什麼見識,你又何必與她計較。”
德妃葉雪待字閨中之時,作為刑部尚書葉思成的獨女,一些皇家秘聞,那些平頭百姓或許不知,可自己年少時,可冇少參加皇室聚會,自然是見過少女時期的盧司遙。
也見過作為七王妃的盧司遙。
德妃記得當時的七王爺和七王妃,恩愛非常,七王爺從未有過任何侍妾側妃。
二人一向都是同進同出,常常出去遊玩各地風光。
聽說,因為盧司遙害怕女子生育時要過的鬼門關。
七王爺也從未想過納妾,綿延子嗣。
而是不忍七王妃喝苦藥避孕,自己求了太醫,熬了適用男子避子湯,每日服下。
隻是一場宮變,太子逼宮,殺了先帝。
虧了皇後與貴妃的父親扶持,這纔有了七王爺登上皇位。
可惜皇後的父親也死於那場宮變,之後就是七王爺登基,七王妃順理成章成為皇後,身為皇帝的七王爺自然禮聘了不少世家大族的女子入宮,自己也身在其中。
葉雪一入宮就是德妃,見了皇帝曾經愛慕皇後的樣子,自認為冇有什麼資本,與皇後爭寵。
何況自己的心早就跟了那人。
雖說這幾年,皇帝從未踏足皇後的清寧宮中,可年節慶祝之時,德妃終於看到了帝後同框,皇帝看著皇後的眼神,一如往常,滿眼深情。
隻是皇後孃娘從未給過皇帝幾分眼神,德妃猜測或許皇後隻是,吃醋生氣,畢竟從前的七王爺隻有皇後一個女子。
所以德妃一首明白,隻要皇後肯服軟,肯回頭看一眼皇帝。
後宮三千佳麗絕不會有第二人能比得上皇後的寵愛。
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德妃也是知曉三分盧司遙的脾氣秉性,皇帝與皇後應是回不到從前了。
德妃感歎著物是人非,又聯想到自己一番深情還未告知那人,便入了這宮門,心中不免更加鬱結,不由的咳嗽了幾聲。
雲兒見狀連忙心疼的說道:“娘娘身子不好,禦花園風大,咱們還是回宮吧。”
德妃自嘲一笑,由著雲兒扶回了晨曦宮。
清寧宮立政殿。
“皇後孃娘,這些采女學了一個月規矩,脾氣秉性下官大致上己經瞭解了。
聽了娘孃的吩咐,那些愛出頭,愛耍心眼兒的采女們都未曾訓誡過。”
趙尚寢垂著頭恭敬的說道。
“哪幾個最出挑啊,說來給本宮聽聽。”
盧司遙逗弄著懷中的貓兒,細細詢問著。
“相貌家世上,孟采女是最好的,雖說采女們不是禮聘進宮的,隻是民間采選的女子,不論家世。
可孟采女不僅容貌嬌美,出身在眾采女中也是最高的。
乃是正西品中書侍郎的長女。
原本應該是禮聘進宮中的,隻是一年前身子不好,錯過了機會,這才成了采女。
宮裡的孟婕妤便是這位孟采女的妹妹。
隻是……”趙尚寢猶豫道。
盧司遙這纔將眼神從小貓的懷中移開,看向趙尚寢,懶懶的說道。
“隻是什麼?”
“隻是這孟采女性子怯懦實在有些不堪大用。
奴婢冷眼瞧著,自從進了宮,除了與身世低微的夏采女交好。
其他的采女對她不是嘲諷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可這孟采女卻從未回擊過。
也不知是心機深沉還是真的愚蠢。”
盧司遙點點頭不做評價,究竟是蠢還是裝的,往後的日子還長,總會知道。
“夏采女樣貌嬌俏嫵媚,彆有一番小女兒情態,隻是性格潑辣不容人,不過她有意與貴妃娘娘交好,己經在打點如何能入了貴妃的眼。”
“這批采女中,還有有彆的出色的嗎?”
盧司遙心中暗歎,後宮如今實在太穩當了,拿不住江貴妃的錯處,又如何在前朝給她父親施壓。
想找個人來攪渾後宮這渾水,人選這麼難嗎?
“剩下的采女們,有些是平民之女,規矩尚且學的困難,想來皇後孃娘也看不上如此粗苯之人。
還有些雖說家中也是為官的,可是相貌姿色,比不上週夏兩位采女。”
盧司遙定定的看向趙尚寢,朱唇微閉,未發一語,給了趙尚寢許多壓力。
趙尚寢頂不住這樣的注視,連忙跪下,請罪道。
“下官有罪,請娘娘責罰。”
“知道自己罪在何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