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是在被程毅找各種理由灌了四杯酒後,才發現祁願不在包廂裡了。
恰逢程毅拉著他今天帶來的小歌星去點歌機前,讓她亮一嗓子,他才得以脫身。
空腹喝了四杯,這會兒胃裡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他皺了皺眉,看了眼祁願的位置。
她的棉服外套還撣在椅背上,可能是去衛生間了。
他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忽然感覺一陣強烈的暈眩,趕忙微仰著頭靠在了椅背上,這兩天頸椎病又有要複發的趨勢,加上胃裡的灼燒感,讓他感覺渾身細細密密地出了層汗。
不太舒服。
他坐在那緩了會,想等這一陣暈眩過去。
路闊站在不遠處,往這邊看了眼,而後蹙著眉頭走了過來:“頸椎又不舒服了?”
徐晏清閉著眼睛,臉色也有些蒼白,額頭出了層薄汗,低低應了聲:“嗯。”聲音裡帶了絲倦意的沙啞。
路闊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讓小江來接你,你們先回去。”說完就拿著手機站到一邊給小江打電話去了。
徐晏清又在椅背上靠了會,感覺暈眩感稍稍退去了些,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偏頭看了眼祁願的席位,她還冇回來。
莫名的,那種隱隱的不安感又猶如瘋長的藤蔓,細細密密地爬滿心頭。
他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須臾,雙手撐著桌麵站了起來,視線還是有些微晃。
他看了眼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時間已臨近深夜,包廂外的走廊上靜悄悄地,隻偶有幾個醉醺醺的酒鬼咕噥著走去衛生間。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這會兒腦子裡全是祁願少時的模樣。
俏皮的,活潑的,可愛的,還有受到委屈後撇著嘴抽抽嗒嗒的模樣。
可越想越煩,越想越燥。
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可他居然還會想她。
想四年前的她。
今天路闊說他明明還愛她,他冇有辦法否認。
可就是這種無法否認的無力感讓他更加煩躁,明明他們之間,應該是他更恨她纔對,明明她纔是冇有資格的那一方。
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一層樓很快從頭尋到了尾,都冇看見祁願的身影,就在他準備乘電梯下樓時,卻忽然聽見一旁的安全通道裡傳來一陣哭聲。
他身形頓了頓,看了眼緊閉的通道門,眉頭皺了皺,最終還是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轟隆”一聲響動,通道門被打開。
昏暗的樓梯間內,隻有“安全出口”指示牌發出的幽幽綠光。
開門的那一瞬,走廊裡亮堂的燈光一下子照了進去,不偏不倚,剛好點亮了那抹蹲坐在兩段樓梯間平台上的身影。
祁願愣了愣,抬頭看過去。
徐晏清負光而立,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入口,走廊暖色的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圈。
內外的光差致使她看不清他的臉,隻知道是他。
徐晏清在那站了會兒,而後邁開步子順階而下,通道門在他背後又轟然一聲關上。
整個樓梯間隻剩下皮鞋與水泥台階碰撞發出的聲音,一步步,一聲聲。
祁願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本想站起來,可卻發現腿麻了,一陣痠痛感,讓她根本使不上力。
徐晏清走到她麵前,在昏暗中發出了聲輕微的歎息,而後兩手拎了拎西褲的褲腿,也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