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出口”指示牌就在祁願的身側,微弱的綠光印在二人的臉上。
祁願因為剛剛哭過,臉上的淚漬還在,清晰可見一道道濡濕的痕跡。
徐晏清蹲在那看了她片刻,昏暗的光影將他臉部線條刻畫的更加鮮明立體,眉間溝壑深隆,眸中情緒複雜又無奈。
很久後,他才聲音微微沙啞地開口:“起來,回家。”
若是按照常理,此刻他應該出言譏諷纔對,像她這段時間一貫對他的模樣。
可他還是心軟了。
他有的時候也很痛恨自己這種忽然的心軟。
這種心軟,四年前讓他難堪,四年後讓他厭煩。
可偏偏“無藥可治”。
祁願哭得腦袋還有些懵,右手還握在左手腕上,眼睛浮腫地看著他,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徐晏清皺著眉垂眸看了眼她的手,半晌後終究做了自我和解,歎了口氣:“手還疼?”
傷疤其實早已癒合了,可她卻還是一直被疼痛折磨。
祁願頓了頓,錯開了與他的對視,神情淡漠地搖了搖頭。
徐晏清蹙著眉頭看著她,語氣不耐地低嗬了聲:“說話!”
“不疼了。”
出乎意料,她這會乖得讓他有些難以置信,冇有譏諷冇有頂嘴。
倒是讓他這一陣的躁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恰逢這時,小江打來了電話,說他已經到了。
徐晏清說了聲:“出來了。”就掛了電話。
而後他抿著唇,看了她一眼,才站了起來,向她伸出手:“起來,回家了。”
祁願看了眼伸在麵前的這隻寬闊的手掌,半晌後說了聲:“我腿麻了。”腔調裡還帶了層甕聲甕氣的鼻音。
倒是像極了她十**歲那會兒。
徐晏清皺了皺眉,頓了片刻,終究還是彎下腰,一把將她橫抱起,走了出去。
腳步顛簸,頭頂的路燈一盞盞掠過,祁願倚靠在徐晏清的胸口,整個人被他清冽乾淨的氣息包裹。
那一刻祁願忽然有些鼻酸。
她想,或許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委屈難過時總會貪戀那麼一抹熟悉的味道。
*
酒店門外,小江已經站在車旁等了,見二人出來,先是愣了愣,而後趕忙拉開了後座的門。
徐晏清半彎下腰將祁願放了進去,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而後直起身子退了出來,又大步走回酒店。
小江看了眼徐晏清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已經在車裡坐好,轉頭看向另一半車窗外的祁願。
又是一聲無奈地歎息。
不一會兒,徐晏清回來了,手裡拿著祁願的那件棉服,而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俯身鑽進了車裡。
小江見狀也趕緊坐進了駕駛位,調節好空調溫度後,他看了眼後視鏡,默默啟動了車子。
徐晏清上車後直接仰靠在了椅背上,剛剛那一陣暈眩一直冇徹底消退,這會兒已然變成了清晰的痛感,從脖頸處一直延伸到右前額,一陣陣的跳痛。
小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趕忙問了聲:“要吃藥嗎徐總?”
痛感越來越強烈,好似要從右邊將腦仁劈開,徐晏清緊閉著雙眼,呼吸沉重而又急促,低低應了聲:“嗯。”
祁願聞聲愣了愣,轉頭看過來。
徐晏清單手卡住額頭,神情隱忍而痛苦。
小江在前頭趕緊開口提醒:“小願小姐,麻煩你從後麵的冰箱裡把那瓶白色的藥拿出來,倒兩粒給徐總。”
祁願趕忙照辦,拿出藥瓶,倒了兩粒在手心裡,又拿了支水,擰開瓶蓋,一起遞給了徐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