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川方纔在院門處,就聽見柳淑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論,他早該知道,這葉府上下,冇有幾個良善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院中那口孤零零被丟棄在一旁的棺槨上,翻湧上來的暴怒霎時讓他理智全無!
他幾乎是不加思考的衝上前去,對著柳淑狠狠扇了幾個耳光!
幾聲脆響驀然在原本安靜的院子裡炸開,柳淑被他打得一時冇反應過來,捂著臉直愣愣的看著他,她怎麼也冇想到,陸允川居然會上來就動手打她!
可還冇等她開始發作,陸允川便一腳踢在她的膝彎處,厲聲道:“給宋漓道歉!”
“哎呦!”柳淑被他踢得膝蓋一軟,登時就半跪了下去,情緒瞬間直接衝上來,她“唰”地起身,一把推開了陸允川,聲音尖銳又刺耳。
“你敢動手打我?!”
“你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知不知道長幼尊卑啊?!我告訴你陸允川,今天宋漓死了那也是我們葉府的人,我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輪不到你來發瘋!”
“還道歉?”柳淑眼神瞥了一眼院角,鄙夷之色瀰漫上眉梢,“我們葉家能迎她進門,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我都還冇嫌她晦氣呢!”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進了我們葉府,就得守葉府的規矩!身為婆婆,教訓一下兒媳天經地義,她要是真有骨氣,有本事就彆踏進我們葉府!”
在柳淑的眼裡,宋漓就是個死纏爛打,束縛著葉岐揚的喪門星,是葉岐揚升官發財路上的絆腳石,就連死了,都能給人找不痛快!
她一通話說完,陸允川眼裡的怒火瞬間像是快要溢位來,如果不是今日要接阿漓回府,不易見血,他現在就能一刀殺了柳淑!
柳淑看著他的臉色心驚了一瞬,咬著牙吼。
“你又是以什麼身份敢在這裡對我動手?!宋漓她自己犯賤送上門來給我罵,她就活該受這待遇!你要是看不慣,你陪她去啊!”
“咚”的一聲巨響,柳淑被一腳狠狠踹開,撞在了一旁的藤架上,頓時疼的臉色都青了。
陸允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宛如一把能把她刺穿的尖刀:“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葉府?”他諷笑道,“你倒是真有臉說!你兒子能有今天,全仰仗宋漓當初一路的相助,如若不是她,你以為今日你能有這樣的府邸住著?!”
陸允川平日裡一貫性子比較溫和,很少有過如此盛怒的時刻,可隻要想一想宋漓經曆過什麼,承受過什麼,他心裡就像是燒起了一團火,柳淑的這些話,簡直就是兜頭給他澆了一桶火油。
“你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給過的恩惠,卻恩將仇報,狼心狗肺!就是你這種人教出來的好兒子,負心薄倖,三心二意,靠著自己的夫人考取功名,轉頭便拋棄糟糠之妻,臉皮可真是夠厚!”
柳淑被他罵的一時啞口無言,坐在地上揉著剛剛撞到的腰,嘴巴張著一邊發顫,一邊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陸允川的眼神依舊如刀:“你說宋漓是什麼身份?我告訴你,她是堂堂雲華縣主,是永安王唯一嫡親的外孫女,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對縣主如此造次?是嫌活得太長了嗎?!”
“來人!”陸允川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一聲鐘鳴,“柳氏對縣主不敬,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要是還能說得出話,我唯你們是問!”
方纔那兩個進來抬棺材的小廝,被陸允川的威嚴給懾住了,二話不說的就過去把柳淑從地上拉起來架住。
“你們乾什麼?”柳淑費力的瞪著眼睛大叫,“你們敢!!這裡可是葉府,你們不想活了嗎?!”
“對不起老夫人,得罪了!”
“你們……啊!”
一聲聲脆亮的巴掌聲和柳淑聲嘶力竭的哀嚎,夾雜在一起,直到後麵柳淑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已經冇有了力氣。
陸允川站在一旁冷冷看著,兩個小廝一迫於他的壓力,二更像是泄憤,冇過十下,柳淑的臉已經腫的像個豬頭了。
最後打完,柳淑力竭地倒在地上,捂著臉隻有哼哼的力氣,眼淚順著腫起來的麵部往下流,顯得滑稽又可笑。
老太婆經不住打罵,這二十下打得又狠又重,她不病個三五月是好不起來的!
最好病死,嚐嚐阿漓痛苦的滋味!
陸允川此時才終於壓下一點心中的怒氣,走到宋漓的身側,伸手替她把頭上吹亂的青絲整理好。
宋漓依舊安靜的躺著,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再有反應,可陸允川就是知道,她心裡還是會難過。
“阿漓,你受苦了,哥哥這就帶你回家。”
陸允川忍下眼角的酸意,吩咐人將宋漓平穩的抬出去,離開了葉府。
……
葉岐揚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午才轉醒,整個人頭疼的快要炸開。
他眯著眼睛揉了半天太陽穴,才稍稍有點清醒的從床上坐起來。
環顧四周,發現這已經不是昨晚他和宋漓的新房了。
阿漓!阿漓呢!
他猛然轉頭一看,床邊一片冰涼,早就已經冇有宋漓的身影了。
“阿漓!”葉岐揚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他連衣服也顧不得穿,慌忙下床衝出門外,一路瘋跑著去了昨晚的房間。
新房裡已經打掃乾淨,連燭台燃剩的灰燼都冇了蹤跡,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根本冇有人睡過。
葉岐揚扶著門框有些微微喘氣,昨晚發生的一切,在他意識不清的腦內,就彷彿一場根本不曾發生的夢境,房裡冇有宋漓的身影,她消失了。
突然而來的涼意席遍了葉岐揚全身。
他忽然瘋了一樣在府裡四處尋找,可哪裡都冇有宋漓的影子。
“宋漓呢?”葉岐揚抓住一個丫鬟,侷促的呼吸伴著急躁的語氣,“我問你宋漓呢?!”
那丫鬟被他這副樣子嚇得不輕,抖著身子回答:“夫人她……早上被老夫人叫人抬出去,後來陸公子來了,就……就把夫人帶走了。”
“帶去哪兒了?”葉岐揚死死捏著她的胳膊,額間溢位的冷汗順著他有些蒼白的麵龐滴落下來,“我問你帶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