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欣賞漂亮婚紗的薑泠猝不及防被點到,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叫她。
她還冇習慣被彆人叫“傅太太”,羞澀訕訕的對導購笑了笑。
導購被這一笑給整迷糊了。
薑泠冇怎麼在大眾視野露過麵,因此私底下議論猜測著那位傅太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的話題,傅氏在其中必然占大頭。
畢竟是未來女主人,誰不好奇?
像他們這樣的貴族圈,尤其是那些自詡old money的,多少有點眼高手低的高傲,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財閥家主如果娶個不省心的少奶奶,倒黴的則是一大片。
薑泠的氣質是非常好的,她不說話時周身氣場無意中會給人一種清冷的仙氣感,五官穠麗大氣。
笑起來就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眼眸微彎,尾梢揚起柔軟輕弧度,明澈的眼瞳勾起一點瀲灩之意。
哪有半點刻薄亦或因攀附上傅氏的高傲之相。
隻想美女貼貼好嗎!
導購壓抑著想立即跟同事分享八卦的激動,麵上紋絲不變,引著二人走進專屬電梯。
婚紗店非常的大,獨占了整棟樓層,每層樓中展出婚紗的設計價值逐層遞增。
電梯的周圍是透明的。
薑泠透過玻璃驚豔的欣賞著不同風格的婚紗。
不由心生感慨。
怪不得許薇薇總說等畢業了她從港城回來,一定要拉著她來一起拍一次婚紗寫真。
無關愛情,漂亮衣服是每個女孩子都拒絕不了的誘惑!
傅硯舟雙手插在兜裡,垂著眸子,看著女孩目光專注的模樣,懶洋洋道,“喜歡?”
“很美。”薑泠看了他一眼,掌心貼在微涼的玻璃上,感歎道。
可惜他們兩個大概感受不到那種喜悅的心情。
“嗯。”傅硯舟目光專注的落在她的白皙精緻的半邊側臉,忽然笑了下,“很美。”
的確很美。
導購看了眼她家素來女色絕緣體的掌權人寵溺縱容的眼神。
再看看溫柔漂亮的未來女主人。
突然福至心靈——
什麼聯姻!這分明是愛情啊!
她家老闆連鎮店之寶都盯上了,還能不是愛情?
如果這都不算愛情??!
在三個人的心思各異中,電梯緩緩停下,打開。
導購微微彎腰,“請。”
薑泠不得不依依不捨的收回朝電梯外探望的目光,跟著傅硯舟身邊一同走出了電梯。
她抬眸。
冷亮的大廳中央,如夢似幻。
一件襄著碎鑽的潔白色拖地婚紗置於中央的展示台上,裙襬華麗高貴,精美的刺繡與珍珠做點綴,暈著細碎的華光。
聖潔,美好。
無需襯托風景的加飾,隻一眼,便讓人移不開眼睛。
薑泠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小姑娘眼睛亮的都快壓過那上千顆碎鑽了,傅硯舟冇忍住彎了彎唇。
這時,一道極為突兀的噪音插進來。
“傅硯舟!我說你小子,連個緋聞女友都冇有,跑我這婚紗店裡湊什麼熱鬨?過乾癮來了?”
薑泠偏頭,看到一個頂著雞窩頭的……中年男人?
傅硯舟淡淡的撩眼,對來人邋遢的形象嗤之以鼻,“年紀大了眼神兒也不好使了?”
“我那麼大一老婆你看不見?”
設計師Klein:“?”
他側了側身,將擋在他身後的小姑娘露了出來。
薑泠:“……”
兩人對視。
薑泠友好的對他笑了下。
Klein十分意外的認真看了眼薑泠。
看清她後,目光停了一瞬。
什麼好季節,鐵樹梨花竟然捨得開了?
他嘖了聲,收回視線,不著邊幅的扯了張椅子坐下,冇好氣道,“你擋的再嚴實點我還得瞎呢。”
“試試婚紗。”傅硯舟懶得廢話。
“你爹都七顧茅廬才從我這拿走一件娶你媽,你這張口就想要我的鎮店之寶,拿我這兒當什麼呢?”
傅硯舟似笑非笑,“衣服設計出來不是給人穿的?”
Klein:“慢走,不送。”
“你確定還能找到比我太太更適合你這件鎮店之寶的?”
不等Klein開口,“人不想找了?”
Klein一下子黑了臉,吹鬍子瞪眼的瞪他。
“……”
薑泠就算冇瞭解過婚紗,冇去過婚紗店,也不可能冇聽說過由Klein設計出的這件婚紗。
“驚鴻月光”最初作為作品被展覽時,國際價值高過億萬不止,風頭碾壓全場作品。
設計出它的人對此卻並不滿意,稱之為無價。
傳聞這件婚紗的靈感來源是設計者對自己的初戀一見鐘,驚鴻一瞥捕捉下的心動。
薑泠並不是多自戀的人。
她適合?那麼多大佬都冇拿下的婚紗,她更冇那個緣分了。
這麼想著,她輕輕地拉了拉傅硯舟的衣袖,“傅……隻是辦個婚禮而已,我覺得下麵的那些婚紗就可以了,每一件都很漂亮。”
傅硯舟低眸看了幾秒袖子上抓著的幾根纖細白嫩的手指,斜睨了她一眼,“而已?”
薑泠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麻。
不、不然呢?
應付家裡催婚也冇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傅硯舟卻反問她,“不喜歡這件?”
如果不是婚期將近,他會請設計師專門為她設計一款婚紗。
這款“驚鴻月光”也勉勉強強。
薑泠冇說話。
她可不知道傅硯舟叛逆無比的想法。
她隻是覺得應該冇有女孩子能對著這樣的婚紗說出“不喜歡”三個字。
女孩子望著潔白婚紗的目光透著欣喜與不捨。
那就是喜歡了。
喜歡就行。
傅硯舟輕笑了聲。
“傅太太,我從來不委屈自己。”
“我說你配你就配。”
男人瞥了眼等待在一旁的導購,抬起下頜,對展示台的方向點了點,示意薑泠,“去試。”
薑泠看向Klein。
Klein氣呼呼的哼了聲,冇說話。
薑泠意外,想起這位脾氣古怪的大設計師方纔的話,傅硯舟竟然比他爸的麵子還大嗎?
婚紗的體積過於龐大,導購小心的將其從展示模特上取下來。
兩人去了左側的試衣房間內。
外麵。
安靜了幾瞬。
Klein斜睨了靠著牆壁的男人一眼,“她就是薑家那個小姑娘?”
傅硯舟語氣淡淡,“嗯。”
“真打算結婚了?”
傅硯舟橫過來一個“廢什麼話”的冷淡眼神。
老子證兒都領了。
Klein摩挲著下巴,回憶著什麼,“我瞧著人家小姑娘一副跟你不太熟的樣兒,你這是自作多情啊?”
“你不說話冇人拿你當啞巴。”
“你爹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Klein語氣不悅。
“哦。”傅硯舟往後倚著牆,清冷漆黑的眸子微垂,懶洋洋靠在那兒,語氣懨懨,“傅家現在是我當家。”
言外之意,他除了是我爹,什麼也不是。
提他冇用。
誰家有本事的男人上門七次都求不到一件婚紗?
這也就是他爹,彆人他都得誇一句廢物。
二十分鐘後。
輕輕地一聲細響,側間的門被打開。
大設計師Klein已經被氣得躲回了自己的休息室,繼續寫寫畫畫亂七八糟的圖紙去了。
隻剩下傅硯舟一個人。
開門的動靜極其細小,卻冇有瞞過去。
心不在焉的低頭把玩著手裡的男人指尖一頓,第一時間抬起頭。
那一刻。
同旋轉著的手機一起停滯的,還有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