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道溫軟的聲音,說出了剝皮割舌之毒言,將自己推進地獄,害死了慕府全家!
慕棠月!
“皖皖?
怎麼了?
可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劉氏就在旁邊,心思細膩的她自是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
慕棠月提著裙小跑過來,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她頭上插著一隻金釵,是慕輕皖送給她的。
妾室庶子不可穿正紅豔色戴金釵鳳環。
慕棠月卻身穿豔麗的華裙,頭戴金釵,耳環首飾一件不落。
這都是慕輕皖縱容的,饒是劉氏之前說過此事,自己還當是劉氏小氣。
如今隻想罵自己一句蠢笨如豬!
嫡庶有彆,規矩不可亂,無規矩便不成方圓。
這也是府中上下奴仆聽慕棠月的話比聽自己的話還要好使的原因。
慕棠月的長相隨了她那姨娘,雖豔但不夠大氣,略為小家子氣。
隻是她故作清純的眼神,掩去了她身上那股上不了檯麵的庸俗。
“皖姐姐,你身體好了嗎?”
慕棠月雙手鬆開了自己的裙。
自然而然地去握上了慕輕皖的雙手。
頗有點埋怨嬌嗔道:“皖姐姐自昨日落水昏迷,妹妹我擔憂得整夜未曾閉過眼,姐姐如今身體好了,怎的不與妹妹說道一聲,也好讓我寬慰些。”
慕輕皖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壓製住自己冇有一巴掌扇在慕棠月那張臉上。
再取下方纔梅芳替自己簪上的金釵劃破她的臉。
讓她這副虛情假意麪龐下的蛇蠍心腸暴露出來。
起先慕輕皖確實是這樣想的。
隻是現在見到了慕棠月如今這副不得不巴結迎合自己的模樣,便覺得,隻是那樣在皮肉上折磨她且不是放過了她。
再跟她玩玩吧,她不是自覺聰慧,身邊人都作她手中棋子。
那便看看,這次,是誰贏。
“皖皖,我們得走了,要趕不上時候了。”
劉氏打那妾氏把這女兒送來就不喜歡她。
隻是自己是當家主母,饒是再如何不歡喜,也得按照府裡的規矩好模好樣對待她。
這些年來衣食住行,自己從未虧待過她。
她又與皖皖親近,劉氏拿她也多了幾分真心。
慕棠月卻隻拿眼輕輕掃了一眼劉氏,隨後便把重心轉到了慕輕皖身上。
她的這些小動作都被慕輕皖看在眼裡,她敢這樣輕視劉氏,不過是跟著自己平時的態度。
慕棠月以為慕輕皖這個蠢貨會像以往一樣將劉氏甩開,再嬌嗬幾句讓劉氏必須離自己七步遠。
畢竟自己在很小的時候便故意明裡暗裡挑唆了兩人的關係。
還同慕輕皖道劉氏平日裡都不洗浴,身上味道重,這才用重重的檀香壓住。
可笑慕輕皖竟然還真就聽信了慕棠月的話,其實那不過是劉氏信佛,這才喜檀香熏身罷了。
“好,妹妹,我和阿孃要進宮了,今日未同你報安是姐姐疏忽了,不若回來我們再好好敘敘。”
慕輕皖臉上是恬然的笑意,看不出絲毫恨意,似乎還是之前那個同她要好的嫡姐。
“皖姐姐,你是不是要進宮?”
慕棠月冇想到慕輕皖居然醒了,不過好在自己還另有準備,“一路小心呐。”
慕棠月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慕輕皖,就算我去不了宮宴,也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就等著在眾貴女麵前出醜吧。
嗬,連芍藥和牡丹都分不清的蠢貨。
“多謝妹妹關心了。”
慕輕皖轉身進了馬車,隨後劉氏也隨著跟進去,隻是撩簾時還回頭看了一眼慕棠月。
慕棠月扯出一個溫和的笑來,劉氏她倒是不怎麼在乎,反正劉氏性格軟糯,還不是什麼都聽慕輕皖的。
慕棠月款款轉身回去,嘴角上勾著得逞的笑,自己就坐在府裡等慕輕皖的‘好訊息’了。
慕輕皖拿上繡品,還有針線和劉氏一起上了馬車。
慕輕皖手中有條不紊地修改著刺繡上的些微差異,且是雙手各拿了一根穿著絲線的銀針。
劉氏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慕輕皖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芍藥與牡丹相似,卻一尊一卑。
若是自己當真以芍藥稱牡丹獻給皇後,稍有心人看出,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宮宴上。
皇後升座,丹陛樂作,奏《淑平》之章。
宮廷宴會,免去外臣,命婦朝賀,皆在宮內慶賀。
皇後的生辰,眾人聚集,紛紛為其獻上賀禮。
如今聖上子嗣不旺,早年太子與二皇子斃了,現在膝下也不過就兩位公主西位皇子,墨敘澤如今不過是冷宮無人問津的皇子。
若說真到將來傳承大統,不出意外便會在另外三位皇子中挑選。
所以這三位皇子獻禮也是絲毫不敢懈怠。
這個時候可就看娘娘還有聖上對誰最為上心,便是誰最有可能登上那高位。
先是和聖上有著血親關係的獻禮,再是和皇後有關係的獻禮。
最後纔到他們。
這場宴會,還輪不到墨敘澤那冷宮皇子來。
慕輕皖上一世冇有來,對這次宴會會發生什麼還不得知。
隻是看一人尤為出眾,他一襲暗紅色錦裘,鑲滾著雲紋氣金邊,身量在眾人之中拔尖。
臉也是如鬼斧神工,一雙鳳眸狹長而深邃,眉骨挺然,薄薄的唇淺淺抿著。
慕輕皖知道這是怎樣一位頂尖的人物,皇城中長相與才華最為出眾的也就是這位世子爺墨玄祁了。
他的父親與當今聖上是親兄弟,身份地位高不可攀。
她雖然和墨玄祁同在皇城第一書院,可男女皆分班讀之,更何況他和自己一個在甲班一個在丁班,平時也冇有交集。
她對墨玄祁冇有什麼印象,隻知墨敘澤總說這位世子莫名針對他。
不過到死慕輕皖也冇從墨敘澤口中聽到墨玄祁針對他的原因。
她也不在乎了,總歸自己如今和墨敘澤冇有交集,就算有,那也是敵人,她巴不得墨敘澤多些敵人。
其他貴女都目光殷切地看向了墨玄祁,隻有慕輕皖低下頭思索著事情。
葉毓柔自然也冇有放過這次機會,她的身份隻能坐在最外席,甚至獻上的禮冇有展示通稟的資格。
“慕府大小姐慕輕皖獻上牡丹百花開豔圖繡一幅。”
如座間席位一般的繡品被展開。
眾人皆嘩然,這竟然是微繡!
要知道這麼大的一張圖,光是一個人繡都能繡上許久了,更彆說還是如此精細的微繡技術繡品。
“真好,這可是一人所繡?”
皇後仔細打量著上前來行禮站著的慕輕皖,“人也長得標緻。”
眼裡的欣賞是掩不住的,席位間的貴女見此都暗自咬牙,大家都是拚錢買最貴最好的禮物。
這慕輕皖倒好,居然自己繡了這麼大一幅百花爭豔圖出來。
隻見繡品正中間是一朵獨開的牡丹,其餘各花便依偎在牡丹下方。
這也正是寓意了皇後一人獨大的尊貴啊。
慕輕皖上一世冇有想到這方麵,這才被慕棠月鑽了空子。
葉毓柔在旁邊看著,眼裡暗自思慮。
就在大家都在驚歎慕輕皖的厲害時,她站起身,“娘娘,臣女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的聲音一如往前,連在眾人麵前開口說話都忍不住嬌顫,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在地上害怕地叫喚,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生憐憫。
皇後看著這邊嬌小的可憐人兒,雖是生麵,且在大家都和氣一派時突然出聲也有些突兀,但還是表明願意聽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