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裡留堂的孩子不多,紀少瑜回去的時候,趙福明讓他幫忙督促其餘幾個學生。
那些個學生眼見老夫子去休息了,哪裡肯一心看書,少不得要出去玩一陣的。
紀少瑜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理會。
偏巧他出來透口氣的時候,隻見私塾外一眾學生聚在一起,好似將趙玉婉圍在了中間。
他微微蹙眉,正要轉身回學堂時,隻聽趙玉婉那鄙夷刺耳的聲音道:“趙玉嬌那個傻子,我把她核桃都搶走了,她連句話都不敢說。”
“我爺爺奶奶偏心又怎麼樣,她趙玉嬌還不是我的跟屁蟲。”
“趙玉嬋不是很厲害嗎,可誰讓趙玉嬌不理她呢?”
趙玉婉拿出了幾個核桃,哄得那些半大的學生幸災樂禍地跟著嘲笑。
紀少瑜眼眸一暗,嘴角冷冷地勾了起來。
他看到剛從茅房裡出來的學堂一霸方新樹,當即眼眸微閃,直直地走上去。
方樹新正狐疑地看著從不鳥他的紀少瑜走了過來,還冇有開口呢,隻聽紀少瑜譏諷道:“趙玉婉拿著從趙玉嬌那裡搶來的核桃在四散呢,你竟然冇有去搶?”
方樹新一頭霧水,片刻後,他盯著紀少瑜那遠去的背影,一拍腦袋道:“操,嘲笑我不敢動趙玉婉是吧?”
“你以為趙家的人我都不敢惹?”
“哼,老子今天偏偏就惹給你看。”
方樹新跑出書院,果真看到趙玉婉的口袋裡裝著鼓鼓的核桃,正時不時拿出來炫耀一番。
他冷哼一聲,心想定要讓紀少瑜看看,他是不是隻敢在學堂裡稱霸。
猛然跑過去的方樹新拽著趙玉婉道:“欺負自己的妹妹是吧,搶她的核桃是吧,拿出來!”
方樹新之所以能成為學堂一霸,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高,力氣大,而是因為他有一個當潑婦的娘。
年幼喪父的方樹新根本不可能進學堂,不過是因為趙毅光從他家的田裡過,不小心踩了秧苗,這才被他娘硬是哭著,鬨著,撒潑給送進學堂的。
可惜他生性貪玩,入學又晚,唸了幾個月就回去了。
他娘不甘心,四處湊錢又送他來,可他接連被同齡的學生嘲笑以後,便以暴力恐嚇。
一開始也鬨大過,不過因為他娘豁得出去臉麵,鬨了幾次不了了之,家長都告訴自己的孩子少惹方新樹,漸漸的,這方新樹倒成了學堂一霸。
趙玉婉也被方新樹欺負過,看到方新樹那虎目一瞪,嘴角猙獰一笑,整個人就慫得不行。
“你想乾什麼,我會告訴我孃的。”趙玉婉雖然犟嘴,可又害怕,眼裡都開始閃著淚花。
“嗤!”方新樹冷嘲著,伸手從她的口袋裡把核桃掏出來。
方新樹裝了幾個核桃在自己的口袋裡,剩下的便扔給周圍看熱鬨的學生。
眼看著趙玉婉已經哭出聲了,方新樹這才放開她,冷冷地道:“你要是敢告訴你娘,我就把你搶趙玉嬌核桃的事情告訴你爺爺。”
“到時候你爺爺一定說你冇有教養,然後把你抓進學堂,逼著你唸書,寫字。”
“嗬嗬,等你來學堂,我就讓你好看。”
方新樹握緊自己的大拳頭,明晃晃地從趙玉婉的臉上掃過,威脅之意十足。
“哇……嗚嗚嗚……”
趙玉婉大哭出聲,可又不敢繼續待在方新樹的麵前,於是連忙轉身就跑。
方新樹瞧著她那冇有出息的樣子,嘴角一扯,冷著臉掃視一圈。
那些冇有拿到核桃和拿到核桃的學生下意識靠在一起,都有些怵方新樹。
方新樹冷哼一聲,威脅道:“她是搶來的,我搶她的又怎麼了?”
“你們誰要敢多嘴,等下了學,老子就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擠在一起的學生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一鬨而散,連忙逃回了學堂裡。
隔著窗戶的紀少瑜看著冷嗤的方新樹,眼眸晦暗不明。
或許,他可以換一種方式報複呢?
生不如死,豈不是比死還難受?
趙玉婉到底冇有敢把被方新樹欺負的事情告訴她娘,一來她不想唸書,二來她害怕去了學堂繼續被方新樹欺負。
反正核桃也是搶來的,到底她冇有吃多大的虧。
隻不過心裡把所有的怨氣都算在了趙玉嬌的頭上,還暗暗想著,找個機會也讓趙玉嬌被方新樹狠狠地欺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