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大將軍府,書房外
一個錦衣少年躲在不遠處的假山後,偷偷摸摸的打量著書房,等確定守衛都被支開後,他便拿著偷來的鑰匙快速的溜了進去。
大約半刻鐘,他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裡麵退出來,然後鎖門離開。拿著東西滿臉笑意的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卻冇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幾個尾巴。
舒久安從柱子後麵走出來,看著他開心的背影,雙手忍不住攥緊,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氣。
葉心擔憂的看著她,“小姐!”
舒久安深呼吸一口氣,什麼也冇說便抬腳跟了上去。
出了後門後,錦衣少年快步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裡,把東西交給一個藍衣女子。
“東西在這兒,你一定要把李禦醫一家給救出來。”
藍衣女子看著那令牌,眼裡閃過狂喜,隨後便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出來。
“多謝舒公子大恩,小姐若是知道您為了她涉險,一定會十分感動的。”
她嘴上說著感謝,但眼底卻帶著輕蔑和嘲諷,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有這麼一個傻子賣了自己的外祖父一家救她出牢獄,她的確是會很感動。”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來,像一根根冰冷的刺,猝不及防的就紮進了他們的心上,讓他們的心猛地一顫。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錦衣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他僵硬的轉頭去看向聲音的來源。
轉角處走出一個身披暗紅刺繡花羅毛領披風、帶著麵紗女子。
這女子雖然被遮得嚴嚴實實的,但是露出的眉眼極為好看。
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眼與他有幾分相似。
而此時,這女子的眼裡帶著他熟悉而害怕的神色,死一樣的平靜,彷彿冇什麼波動,但又像是壓抑著什麼,讓他心慌得緊。
“長....長姐!”少年又驚又怕,連話都說不清楚。
藍衣女子見狀,拿著東西轉身就跑,錦衣少年愣了一下,也跟著跑了。
但他們才跑了兩步,便被人堵著嘴押了回來。
對上舒久安的目光後,少年心虛的閃躲著,不敢和她對視,也不敢吭聲。
舒久安隻看了他一會兒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那藍衣女子。
她認得這人,這人是李紅伊的侍女,隻是這人的主子多半不是李紅伊。
舒久安示意葉心便上前搜那女子的身上,把方纔舒久珵給她的令牌拿了回來。
那女子看著到手的東西就這麼飛了,頓時便不甘的掙紮起來,想去把東西搶回來。
見狀,舒久珵也開始掙紮起來,掙紮間他吐掉嘴裡塞著的抹布。
“長姐不要啊,你把令牌拿回去了,李禦醫一家就真的冇救了,他們一家是無辜被牽連的,長姐,你不能見死不救,你把令牌還給...”
舒久安拿著令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將他想要說的話都給嚇了回去。
舒久安冇搭理他,隻是吩咐一旁的護衛,“把這侍女押回大將軍府,無論用什麼辦法,把她背後真正的主子給我問出來。”
“是,小姐!”
在他們離開後,舒久安這才反問道:“無辜?藥是出自李禦醫之手,他知道那藥的作用,也清楚那藥是要給誰用,可他還是膽大包天的去做了,何來無辜被牽連一說?”
李禦醫是因為給後宮妃子提供一些不乾淨的藥物,導致聖上龍體受損,這纔會以謀害聖上的罪名被押入刑部大牢受審的,全家也受其牽連,無一倖免。
這事鐵證如山,李禦醫也供認不諱,何來無辜?
“我.....”
麵對舒久安的問題,舒久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犯的是謀害聖上的重罪,落到如今這下場是罪有應得,你自己想死可以,但不要把大將軍府和舒府都給拉下水。”
“你要是真的把他們給救出來,這後果你承擔不了,隻能是兩府給你背,你今年十三了,不是三歲小孩,可以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用承擔,這世上不會有人永遠護著你。”
以前舒久安就發現了李紅伊的心思不純,明裡暗裡的讓舒久珵遠離她。
在李禦醫提供藥物事發後,舒久安更是直接警告他,讓他不要摻和這件事。
可冇想舒久珵聽了李紅伊的一番哭訴後,便天真的認為李禦醫一家是無辜的。
然後他聽了李紅伊的攛掇,來偷外祖父的令牌,準備救他們出去。
上一世,舒久珵成功了,他把李禦醫一家從刑部大牢救了出來。但外祖父卻被牽扯進去,在各方勢力的運作下,難以抽身。
而外祖父為了保舒久珵,也為了不牽連舒府,並未說出令牌是被舒久珵偷去的,一力承擔了所有的罪責。
若非後來舒久安答應嫁給穆清朗,由穆清朗在其中安排,外祖父一家是難逃罪責。
可即便這事平息了,也依舊在聖上心裡留下了疙瘩。
從始至終,舒久珵這個罪魁禍首一點事都冇有,也絲毫不覺得愧疚和自己做錯了。
一想到這些,舒久安是真恨不得抽死舒久珵,但冇想到更氣人的還在後麵。
舒久珵心裡知道舒久安說的有道理,但他還是忍不住爭辯。
“外祖父有權有勢,深受百姓愛戴,聖上不可能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責罰外祖父的....”
“啪.....”
他話還冇說完,臉上就捱了一巴掌。
舒久安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眼裡也都是難以置信。
他是怎麼說出這番話來的?
從古至今凡是牽扯上了謀害聖上的罪名,有那麼一個有好下場!他但凡懂點事,就不會說出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不長腦子的話來。
舒久安氣得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麼,直接吩咐道:“把他的嘴堵上,帶到三表哥的房裡關起來,壽宴結束前不得讓他離開半步,他要是敢跑,就打斷他的腿。”
舒久珵被舒久安這一巴掌給打懵了,冇反應過來,也冇怎麼掙紮就被帶走了。
而舒久安則因為動怒,猛地咳嗽出來,喉頭裡也湧出一股腥甜。
葉心和春琴一邊扶著她,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舒久安把喉頭的腥甜死死的壓了下去,“我冇事了,走,去刑部大牢!”
葉心猶豫道:“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刑部大牢陰冷得很,對您的身體不好,咱們過幾日再去也不是不可以。”
舒久安想也冇想就拒絕,“不行,先把事情解決了,三表哥好不容易把其中關卡打通,可不能白費了。”
她得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外曾祖母壽宴上的這個時候,去大牢裡見一見李紅伊,去辦一些重要的事情。
葉心和春琴見勸不動,也隻能是無奈的歎氣。
另一邊,穆清朗從暗衛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經過,頓時,他的臉便沉了下去,眼裡閃過一些怒氣。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舒久珵簡直是蠢得無可救藥。
這大將軍府和舒府的人都死絕了嗎,竟然讓舒久安一個病人去操心。
穆清朗壓著心裡的怒氣,對暗衛吩咐:“把他們今日去大牢的事情安排好,處理乾淨,彆讓旁人知道。。”
舒久安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去大牢總歸不是件好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定是會拿來做文章。
更何況是在這個當頭去見李禦醫一家,這要是被牽連上,是很難脫身的。
“是!”
暗衛離開後不久,穆清朗的臉色也恢複了平靜,但神色凜然,渾身氣勢未減,依舊讓人畏懼。
他抬眸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然後便往前院的方向前去。
他得和大將軍還有舒大人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