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遠,在一處無人的小巷停下。
夜闌首先朝宮毓行鞠禮,鄭重地道:“此次多謝寧王出手相救,來日必送上謝禮,償還寧王的恩情。”
不過夜闌的身子還冇俯下去,便被宮毓輕巧托住,他雲淡風輕地道:“夜姑娘說笑,世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該送禮的人是我。”
真是老狐狸,夜闌暗忖,她想用錢來應付宮毓出手之情,但顯然宮毓並不吃這一套,這個時候還和她做戲。
雖然表麵上是個紈絝,但其實這些彎彎繞繞他倒是懂得很。
他不求錢財,那他想要從夜家身上汲取什麼呢?
因為夜家身處漩渦,所以夜闌十分敏感,不願意讓夜家跟任意派係扯上關係,哪怕是明麵上奪權無望的寧王。
寧王做事全憑心意,他此次出手,如果不是為了夜家,那便是她的計劃對他有益,所以他便順便幫一把。
夜闌斟酌著寧王的目的,看向宮毓那漂亮精緻的眉眼,“四下無人,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王爺今日出現在大理寺,想來是早就洞悉暗香樓的陰謀,你選擇幫我們,如若不是為了拉攏夜家,那便是王爺也想借刀殺人,除掉王友和李平,推身邊的人上位。”
這是夜闌唯一能想到的目的了。
中書舍人的位置,三家人都那麼眼紅,倘若宮毓真有奪嫡的心思,那他也不會放過。
所以夜闌的計劃正中他下懷,等著夜闌除掉李平和王友,夜楓落入陷阱,他在出手幫忙,還能順便賣夜家一個人情,完全是一箭雙鵰。
“有意思,那我推誰上位?”宮毓雙手環胸含笑看著夜闌。
夜闌頓了頓,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自然是與王爺你相識的探花郎,柳家的小少爺,柳尋歡。”
今年科舉,參加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數,除了王友這個寒門學子令人稱讚,李平和柳尋歡兩家都來頭不小。
柳家現在當家的老爺子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威望頗深,不過柳家雖然也是氏族,但卻自詡清流,從不參與派係鬥爭,也是中立一員。
不過一直以清廉聞名的柳家,這小少爺卻是實打實的紈絝,從未想過入仕,今年科舉還是他被家裡人逼著去的,得了個探花郎就像完成任務了並無進入朝堂的意思。
所以柳尋歡一直是頭掛探花虛名,吏部一直冇給他安個職位。
這樣不分屬於派係的清流,是做中書舍人最好的選擇。
夜闌倒也樂見柳尋歡做這箇中書舍人。
“夜姑娘很聰明,但可惜對我不太瞭解。”宮毓惋惜地搖頭。
夜闌心裡腹誹,誰想瞭解你。
瞧著對麵姑娘那皺眉的樣子,宮毓挑唇,“暗香樓一事,王友和李平都冇了,你不覺得看到三方亂套的樣子,會很有趣麼?”
夜闌一頓。
他竟然說得是三方,而不是新興派和世家派……看來他早就知道王友其實是瀟王一方的人,連新興派和世家派都被騙得團團轉,他竟然能夠看到本質。
這朝堂上的局勢,他到底有什麼不知道的?
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這位寧王爺看似超然於朝堂,實則卻將朝堂上的詭譎儘收眼底,他就像是的旁觀者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在戲台上唱戲。
所以他這麼做,就隻是單純想要把這趟水攪得更渾濁一點。
“王爺,我該提醒你一句,有時候看戲人也會被拉入戲中。你既然無奪權之心,就彆摻和進權鬥中來,你現在幫夜家,對你並無好處,反而會讓彆人更加忌憚你。”夜闌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