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前世關於宮毓的事情。

宮毓自幼天賦異稟，在三個哥哥開蒙的時候，他小小年紀便已經能熟讀四書五經，再長大一點有陛下寵愛著甚至能上朝堂議論朝事，他之見解讓大臣嘖嘖稱奇。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陛下會將宮毓立為儲君，朝堂中還有不少人擁護他這位未來儲君。

這也意味著想要奪嫡的三個哥哥將宮毓視為眼中釘，暗殺、陷害數不勝數，若不是宮毓福大命大恐怕活不到現在這個歲數。

然而即便宮毓早就表露出無心權術，他這個天才就像一把刀始終懸在皇後和德貴妃頭上。

所以有一天，宮毓突然天才早逝，陛下震怒派人徹查，可是查來查去，竟然成為了一樁無頭懸案。

這樣一位天才如此荒謬而死，夜闌得知宮毓死訊的時候曾經惋惜過，但當時她也自身難保，比宮毓的境況也好不了多少。

現在夜闌重生回來，看到宮毓也有幾分感慨。

見到夜闌望向自己的眼神似有憐憫，宮毓覺得有趣，問道：“所以夜姑娘是在關心我的處境？”

他們一樣，都是被架在火上烤。

這些人都想要他們死。

這次宮毓也是救了楓兒一命，那夜闌必須要回禮，告誡道：“不是淡泊名利就能獨善其身，我想王爺從小到大經曆的事情已經證明瞭這一點，他們的手段無恥下作，王爺可要當心點，有時候捅刀的人往往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

宮毓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終於正色看這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姑娘，“你說我身邊有內鬼？”

“或許呢？”夜闌對此已經深有體會。

夜闌從小巷子離開，夜楓和青葉就在小巷子外的馬車旁守著，她順勢走過去，宮毓也正好出來。

看到宮毓的身影，夜楓拉住夜闌的袖擺輕聲問道：“姐姐，你和寧王都說了什麼？”

“就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向他道謝。”

夜楓紅著眼眶，今日若不是寧王出現，恐怕他現在就背上傷害同窗的罪名，到時候武舉的資格都會被剝奪，還會連累夜家。

可是寧王也不會白白幫人，莫不是向姐姐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

“姐姐對……”

夜闌溫柔地打斷他，“好了，先上馬車。”

上車之後，夜楓就忍不住眼眶的濕潤，直接撲進夜闌的懷裡痛快地哭了一頓。

夜闌知道夜楓今天經曆了很多，所以也不說話，隻是任由夜楓發泄情緒，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直到懷裡的哭聲弱了，夜闌輕聲問道：“哭夠了，要不要聽姐姐說幾句？”

夜楓悶悶地點頭。

夜闌便把她計劃和盤托出，說她是如何散播訊息引誘王友背後的人出手，再藉機除掉這兩人。

調查同窗的事情夜闌也冇有隱瞞。

正因為此她才能提前在暗香樓裡佈局，隻是為了將戲做得更真，所以這一切她並未告知夜楓。

而她也想藉此機會，讓楓兒認識到有多少人想在背地裡給他們夜家捅刀子，就是朋友也可能是要命的毒蛇。

楓兒太單純，該成長起來了。

但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夜闌心中很愧疚，“對不起楓兒，為了我的計劃，我利用了你。”

夜楓緊緊摟住夜闌的腰，整個臉都埋在她的懷裡，聲音好似是大夢一場後的清醒，“這與姐姐無關，是他們心狠手辣，想爭中書舍人卻還要拖我們夜家下水。而且不是姐姐，我到現在都還在被張連矇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