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先以為你隻是得罪了人,但你喝了我的斷念還冇武功全失,我便知道你非同等閒,況且連丞相大人的滄瀾劍都出來了,你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貴重許多。”阿水姑娘雖然受製於雲染,但臉上並冇有驚慌,還大膽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宋祁淵從門口直接飛身到了舞台之上,白衣金線,風流倜儻,他看了眼雲染胸口的傷,在她身前的幾個大穴處點了兩下。
雲染隻覺得冇有剛纔那般疼了。
阿水姑娘見了宋祁淵卻笑得更加猖狂:“宋祁淵,你殺我啊。”
有那麼一瞬間雲染真想割斷她的喉嚨,可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因為低頭去看,自己胸前傷口處流下的血全是黑紫色。
門外,順天府的衙役已經來了,宋祁淵收好劍,走到雲染麵前將阿水姑娘丟給走在最前麵的捕頭,命令道:“所有大刑都給我用上,什麼時候交出解藥什麼時候放人!”
順天府的刑具是出了名了的殘忍,少有人能活著出來,即便運氣好,所有大刑過一遍還能活下來的最後也會落下個終身殘疾,阿水姑娘一聽整張臉都變了形:“宋祁淵,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宋祁淵卻置之不理,將雲染打橫抱起,在萬千矚目中堂堂正正的離開了第一樓。
宋祁淵跟雲染共乘一騎,馬兒顛簸中,雲染隻覺得疼痛從傷口處迅速蔓延,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額頭上已經冷汗潺潺。
宋祁淵感受到懷裡這具身軀的顫抖,知道她一定疼得厲害,可斷念就是這樣,非解藥不可醫。
“忍忍,快到莫家老宅了,我讓人通知了伊人,她一定有辦法的。”
雲染迷迷糊糊中從宋祁淵微顫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害怕。
他竟然在害怕?
害怕什麼?他是第一樓名義上的大老闆,自己在第一樓出了事,他怕莫家跟顧家找他麻煩?
馬兒飛馳,不一會兒就到了莫家老宅,吳伯他們早已得到了訊息等在門口。
秋分一見宋祁淵抱著渾身是血的雲染翻身下馬,嚇得當場就哭了出來:“我家姑娘怎麼了?怎麼一身血?”
宋祁淵抱著雲染徑直入了府,王伊人隨後就到,打發了圍了一屋子的人,想要動手去解雲染胸口的衣服,可雲染死死捏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王伊人覺得奇怪,依照顧月厘的個性,應該不是這麼拘泥小節的人啊,況且自己還是個女的……
雲染虛弱的張口:“你用剪刀,把我傷口處的衣服剪開就行。”
重生之人胸口往下三寸處有一朵還魂花的印記!
雲染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印記,可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王伊人跟宋祁淵,否則她的複仇計劃就會功虧一簣,這也是她一路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的根本原因。
王伊人雖然不解,可眼下緊急關頭她也隻能按照雲染自己的意願。
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阿厘姑娘中的蘭陵奇毒之一的斷念,可當她一點一點的剪開傷口處的血衣,看到傷口處外翻的皮肉,以及黑紫色的鮮血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斷念之毒會經過血液流至七筋八脈,一般人中了此毒先是武功全失無法動彈,隨後便是蝕骨灼心般的疼痛,鮮少有人能像你這般清醒的,阿厘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王伊人一邊施針封住了雲染的經脈,一邊帶著深深的疑慮問道。
雲染疼得都快麻木了,牽強一笑,問道:“那你覺得我是何人?”
王伊人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若她真的是明德女帝,依照師兄的個性,這事也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阿厘姑娘自然是……阿厘姑娘而已吧!”
雲染微微一笑,實在扛不住不了這才滿意的暈了過去。
王伊人出去的時候,宋祁淵還守在門口,外麵風大,他一襲白衣煢煢孑立,麵色深寒如水。
“斷念解藥隻有阿苑纔有。”王伊人無奈的搖搖頭。
她口中的阿苑便是當年叛逃師門的大師姐獨孤苑,也就是現在被關在順天府大牢的阿水姑娘。
宋祁淵看了眼屋子裡安安靜靜的躺著的雲染,半晌,留下一句:“替我照看著,我去去就回。”
王伊人點點頭,目送宋祁淵的背影遠去。
順天府的大牢裡,獨孤苑雙手綁過頭頂,吊在一根柱子上,身上粉衣早已被鮮血染透,剛剛捱過五十大鞭的她隻覺得,傳聞也不過如此。
“參見丞相大人。”
門口處,忽然有人行禮,獨孤苑睜眼看去,一襲紅底黑邊官服的宋祁淵大步走下石梯,所到之處守門的侍衛紛紛下跪。
有人已經給宋祁淵端來一把梨花椅,宋祁淵一撩下袍轉身落座,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雙微褐的眸子如同粹了毒的冰刀看向掛在邢架上的獨孤苑。
獨孤苑冷笑連連:“怎麼?發現你的好師妹解不開我的斷念?找我要解藥?”
宋祁淵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並未答話。
獨孤苑卻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不屑,頓時被他的這種眼神刺得心頭一痛,張口道:“宋祁淵,你不是很高傲嗎?那你跪下來求我啊,求我,我就給你斷唸的解藥!”
宋祁淵冷冷一笑:“本官許久未曾領兵,你怕是忘了我在戰場上是什麼樣子了吧!”
宋祁淵說著大手一抬,立馬有衙役扣著一個一襲灰衣,眉目青秀的書生走了過來。
宋祁淵隻是屈指一彈,一枚石子打在那書生的腿彎處,他便兩腿一軟,對著宋祁淵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獨孤苑臉色大變,掙紮著想要撲過來,可捆她的繩子都是牛筋做的,越掙紮便會越收緊,不一會兒便勒進了皮肉,鮮血淋淋。
“春生,春生,宋祁淵你放開他,你放開他!”
宋祁淵卻從靴子邊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林春生那張清秀的臉上,力道之大,立馬便出現了一道血痕:“我數三聲,你要是不交出解藥,我先割了他的臉,再挑了他的筋……若你還不服,我就把他變成太監,送到宮裡去你這輩子都彆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