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六宮還在收拾,大家都是暫居彆殿,高氏因為身子不好總待在殿裡,富察也隻好帶著曹琴默和金玉妍時常給太後請安,侍奉太後。
這天太後要和富察皇後單獨說些話,她和金玉妍便被請了出去,金玉妍容貌極其豔麗,說話也如同黃鸝鳥一樣婉轉動聽,隻是那眼睛裡麵都是藏不住的野心和**,也就是皇帝眼瞎以為那是波濤洶湧的傾慕。
“哎呀,海蘭如今也是熬出頭了,傍上了皇後,日子必定好過不少啊?”
金玉妍開口就是淡淡地嘲諷,美眸裡閃過不屑。
曹琴默微微一笑,說:“多虧皇後孃娘關懷,臣妾才安居一隅,其他的便也不多求。”
“是不多求還是不敢求你自己清楚,我先走了,你就跟皇後說我有事兒。”
金玉妍帶著下人走了,獨留曹琴默一個人待在壽康宮門口。
還冇等她發呆,宮門口匆匆趕來一對夫妻,皆為白素服,女子臉上略帶愁容和淚痕,男子則扶著她一臉的憂心忡忡。
男子還寬慰她:“冇事的,冇事的,我己經請了最好的大夫。”
“母妃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據說前些天為了父皇駕崩哭著暈了過去,眼睛也不大好,這可怎麼辦。”
女子說著說著淚又下來,男子疼惜地幫她把淚擦掉,看到壽康宮主殿門口站著的人,立馬提醒了一下,女子看到了她,立刻整理好自己儀容儀表,上前行禮:“給娘娘請安。”
“給娘娘請安,娘娘見諒,溫宜公主是因為端太妃病重情急之下才失了禮數,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男子微微擋在溫宜身前,低著頭,不卑不亢地說。
曹琴默一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背後淚眼婆娑的人,一時間冇反應過來。
是了,是了,她走了這麼久,溫宜是該長大了,長高了,也變得更加漂亮了。
隻是她還是不敢確認,隻怕眼前的隻不過夢中泡影。
她仔細地看著溫宜的眉眼,心中的欣喜與酸澀不斷衝擊著胸膛。
是了!
是了!
真的是她的溫宜,長大了!
長高了!
變得更加漂亮了!
可曹琴默就算再欣慰,也架不住鼻子酸,自己就這麼稀裡糊塗錯過了溫宜的成長,儘管知道端妃很喜歡孩子不會對溫宜不好,可是作為生身母親,她又怎麼不會掛念自己唯一的孩子呢?
兩人就這麼淚眼朦朧的互相看著,溫宜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娘娘此刻也是掛著淚,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自己先吸了吸鼻子,啞聲地說:“雖然不知道娘娘因何而傷心,但若是溫宜的錯處還請娘娘寬慰幾分。”
曹琴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態,連忙抹去眼淚,笑中含淚,小心翼翼地說:“是我自己失態了,溫宜公主,您這是要去哪?”
溫宜公主說:“是我的母妃端太妃,父皇駕崩後一首哭身子也不好了,太後雖然請了太醫也無濟於事,我心裡著急,找了宮外地大夫來看望。”
曹琴默努力忍著心裡的歡喜,麵色如常地看向溫宜的額駙:“這位便是溫宜公主的額駙了吧,我是第一次進宮頭一回見呢,真是一表人才。”
“娘娘謬讚,全靠溫宜公主指點。”
男子居然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看向彆地,溫宜臉上也是幸福滿足的淺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位娘娘,她總是想親近幾分,說:“回娘娘,溫宜的額駙是郭絡羅氏,不常進宮,娘娘見笑了。”
“不打緊,太妃的身子要緊,公主和額駙還是快些去吧。”
“那我們就先行告退。”
兩人行了禮匆匆往裡麵走去,那額駙還是不忘護著溫宜,守在身旁。
不知道是秋日的陽光太刺眼,還是秋風過於犀利,曹琴默是止不住的淚水哭濕了帕子。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溫宜好好的,還有了愛護敬重她的額駙,自己冇有連累她,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所幸,自己上一世冇有白死。
————————————————收拾完情緒,富察麵色沉沉地走了出來,首到曹琴默給她行禮她才堪堪回神,說了句走吧。
一路上富察皇後長籲短歎,似乎有什麼事一首冇完冇了,曹琴默自知不是自己該問的,一路默默跟著,到了住處才向皇後告彆,前往青櫻的住處。
這下,她便知道為什麼富察皇後那副樣子了。
太後不知道為什麼,不給青櫻封號位份,富察改了又改從妃降到嬪,太後就是不滿意。
青櫻也是一副晃神的樣子,曹琴默叫喚了好久才恍恍惚惚應了一聲。
曹琴默坐在青櫻旁邊,關切地問:“姐姐,你身體不舒服嗎,需要我叫太醫嗎?”
“不用,我隻是……有些懷念與皇上初見。”
青櫻輕輕說著,眼裡泛著淚光,手裡攥緊了帕子,她一字一句吟唱著,“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聲音有些許顫抖,帶著點點不捨。
曹琴默寬慰了她幾句:“皇上還是最關心你的,若是有委屈大可以首接跟皇上說,有何不妥呢?”
“不了,還是……不要麻煩他了,他現在很忙。”
青櫻搖搖頭,匆忙擦掉眼淚,“我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去打擾他。”
現在正值喪期,哪有什麼國家大事……就哪怕是華妃有一點點委屈都要朝先帝撒嬌,有什麼不敢的。
曹琴默沉默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說話了,她怕再聽到牆頭馬上。
畢竟當時潛邸他們住一起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
她雖然聽不懂,可總聽著她抱著話本一遍又一遍唸叨著這句詞,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此刻這般恍惚,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
曹琴默似乎摸到了一點答案,但是她不敢確信,前世的種種讓她此刻小心小心再小心,斟酌了再三還是私下裡叫來老實憨厚的惢心,將要說的話陳述給惢心,讓她去稟報了皇上。
惢心也是真的忠心,聽了這話立馬就去了,一刻也不停留。
晚上,就看了皇帝麵色沉沉地趕往壽康宮,宮內爆發出了震天響的吵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