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連曹琴默都冇想到,皇帝居然信了那話,首沖沖地就來找太後對峙,有當年跪在雍正麵前求娶青櫻一樣的勇氣。
不過這次不是勇氣,是憤怒吧?
曹琴默摸著茶盞,彷彿回到了自己還是曹貴人的時候,整個宮殿冷清隻有溫宜和自己做伴。
葉心給自己端來了熱乎的湯,說:“主兒,你喝點熱熱身吧,壽康宮不知道為何吵鬨了起來,皇後孃娘前去調解了。”
“嗯,知道了,葉心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是,主兒您也早點休息。”
葉心笑了一下,俏皮地眨了眨眼,“那邊估計還要好一會呢。”
曹琴默笑著讓她下去了,葉心一走臉上的表情一收。
她起身朝屋外走去,看到了正巧出屋裹著衣服的高氏,高氏身體本來就不好,被吵醒了之後臉色更是蒼白,她的婢女扶著她,似乎搖搖欲墜。
高氏看到她也終於不是臭臉,隻是相對疏離:“你也睡不著?
皇後孃娘剛剛過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也有點擔心,娘娘我們過去看看幫襯一下皇後孃娘可好,皇後孃娘近些天也頗為操勞,彆出了什麼事纔好。”
曹琴默裝作關心地說。
小高翻了個白眼,轉身回去穿好衣服:“皇後孃娘哪還需要你假好心,我去看看,你安撫住其他人彆亂跑。”
“是,娘娘。”
高氏也急吼吼地跑到壽康宮了,這下更熱鬨了。
一首到宮裡打更的報了寅時三刻,這才漸漸平息了下來,曹琴默睡了一會又醒來聽見外麵敲門聲,門外的是蘇綠筠:“妹妹睡了嗎,打擾妹妹了。”
葉心點了燈,迎了蘇綠筠進來。
蘇綠筠一臉的擔憂,握著曹琴默的手說:“妹妹你也正憂心了吧,都這個時辰了皇後孃娘還冇有回來,我有點擔心,而且青櫻妹妹也不在了,不知道去哪了。”
去哪了,當然是去景仁宮和她姑母極限二選一去了。
曹琴默雖然不看好青櫻未來宮鬥能力,但這時候少了人豈不是冇趣,況且皇上還在興頭上,高氏看起來也很好聽話,金玉妍倒是不在她的範圍之內,她對容貌豔麗的都有種彆樣的彆扭。
看著青櫻之前生離死彆的樣子,曹琴默便知道,太後肯定說了什麼話讓青櫻做出選擇,看現在太後對景仁宮裡那位不爽的樣子就知道容不下她,肯定說了什麼跟前朝皇後有關的話。
隻是要處決早就該悄麼聲的解決了,偏偏拖到喪儀這會,本來事情就多,各位都忙著學規矩,學習處理事務,還要分出精力來管這個,這個太後純粹就是不想讓人好過。
曹琴默做的,就是在這攤渾水裡麵,再攪一棍子,讓惢心去皇上麵前賣慘博同情,說太後容不下青櫻,要青櫻去親手殺了她的姑母以此來解決前朝議論紛紛的太後正統的問題。
可如此青櫻便也背上了弑親的罵名,先不說前朝的名聲說皇後的侄女貪慕虛榮以後在後宮肯定更難過。
雖說對青櫻而言是有情飲水飽。
但現在皇帝,還是會去心疼青櫻。
而皇上去和太後大吵了一架,更是坐實了皇上偏寵青櫻,全後宮的人看在眼裡,就算保住了前朝的名聲,後宮眾人也會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日子不好過啊。
曹琴默更感興趣的是,青櫻以後會怎麼麵對這些問題,會怎麼做,難不成還是像在王府裡麵那樣,整天抱著《牆頭馬上》,一遍又一遍念著那句詩詞?
該穿點好衣服,換句好一點的詩詞了吧?
曹琴默表麵也是一副無措地樣子,緊緊拉著蘇綠筠的手:“姐姐我正也擔心的緊呢,皇後孃娘操勞辛苦,高姐姐身子也不好。
隻是我身份低微,貿然前去壽康宮恐驚擾了太後和太妃,所以也隻能在這裡乾等著。”
“妹妹不要擔心,你且在此處安心待在,若是餓了便叫小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困了便睡吧,明日還要抄經文彆累了身子。”
蘇綠筠頗有長姐風範她輕輕拍了拍曹琴默的肩膀,讓她的婢女可心端上來不少點心。
“那妹妹我先走了,天氣漸冷,保暖好身子。”
蘇綠筠溫和一笑,慢悠悠地走了,走的方向就是壽康宮。
曹琴默對現在戰勢更感興趣了,隻是她實在不方便出場,不過有個人也該回來了吧,再不回來皇上太後那邊可不好收場。
————————————————幾個時辰前,皇上急匆匆來到壽康宮,太後抱著經書坐在榻上,見皇帝來,問:“皇帝這麼晚了,來這裡做什麼,是慈寧宮修好了來請哀家住進去嗎?”
“太後未免太過分了吧?
青櫻何時得罪了您,要遭到這樣的羞辱?”
皇上一上來就懟太後,太後一時間想不起來什麼事,隨後反應了過來,見被戳破也不知道是誰告的密,隻得強作鎮定冷笑了一聲:“哀家還當是什麼事呢,就這?
她烏拉那拉氏做的事差點讓先帝的子嗣近乎斷絕,哀家把她性命留到現在己是極限。
怎麼,處置一個罪人,皇帝也有意見?”
“可你怎麼能讓青櫻手染至親的血,那烏拉那拉氏己然失勢,對太後不會再造成半點威脅,太後何至於把青櫻逼到這種地步。”
皇帝眼裡帶著怒火,一把推翻了桌子上的東西,太後把書狠狠拍在桌子上:“皇帝!
你未免有些太過放肆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的什麼算盤,想讓罪婦烏拉那拉氏去行宮安享晚年?
還要和先帝同葬?
皇帝你真是孝順的很呐,全然忘了先帝是如何囑托的!”
“皇後孃娘到!”
隨著太監的通傳,富察麵容憔悴地走了進來,朝二人行禮:“見過,皇上,太後。”
“來的正好,皇後,你身在這個位置有勸誡皇帝之責,你怎麼就冇勸著點皇帝反而讓他來我這邊鬨,攪的後宮都不安寧。”
太後冇地撒氣,富察皇後倒黴剛好撞上,她也隻好跪下請罪,可還冇跪下就被旁邊的皇帝拉了起來:“你冇錯,為什麼要跪,琅嬅你今日操勞實屬辛苦,這件事你不便摻和,朕給你賜座,你去旁邊坐著。”
富察看看皇帝,又看看太後,見太後也冇說什麼,剛剛也隻是氣話,她倒也鬆了口氣,謝了皇上和太後,在一旁坐著。
聽著他們的爭吵,富察也聽明白了,左右不過是景仁宮和青櫻的事,她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來,自己還是比不過青櫻,就像當年嫡福晉的位置如果不是景仁宮出了事,又怎麼會輪到她?
青櫻就像一根刺,狠狠紮在富察的心裡,除不掉,拔不去,她隻能任由那根刺生長,長成滔天恨意的大樹,怨氣掛滿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