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悠心閣的人便早早動了起來,今日白子矜奉皇後懿旨進宮,這等大事,自然不能耽擱的。
“小姐,穿這件紅色的吧,小姐麵若桃花,穿紅色的最好看不過了,也喜慶。”碧玉手中拿著一件大紅的衣裳,金線鑲著牡丹,好看極了。
白子矜卻隻不過瞟了一眼,拿著一支蝴蝶釵在自己發間比劃,道:“換一件吧,我還未成年,這紅色太過了,拿那件粉色的給我。”
碧玉聽了,將那件粉色的長裙拿了出來,白子矜起身,將粉色衣裙換上。
淺淡的粉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一條乳白色錦緞圍在腰間,中間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左側則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玉佩掛在腰間,麵薄腰纖,嫋嫋婷婷,嬌小卻玲瓏有致。
巍峨的皇宮近在眼前,白子矜被碧玉扶下了轎,上了一座皇後賜予的小轎,由幾名小太監抬著,往深宮走去。
白子矜在悄悄掀起小轎的緯紗,四周靜謐一片,那長長的宮道放佛看不到儘頭,白子矜抬頭,兩側高高的宮牆隻看得見頭頂那片狹隘的天空,浮雲飄過,不見蹤跡。
那小轎停在一宮殿前,白子矜下轎,抬頭便瞧見宮殿上牌匾端端正正寫著景陽宮三個大字,宮殿碧瓦朱甍,高大巍峨,不敢直視,低眉順眼隨著一小太監,進了偏殿。
那小太監將白子矜引至偏殿,有宮娥為她上了一杯茶,幾碟糕點,白子矜上下打量著景陽宮的偏殿,這偏殿的內柱都是由多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地上鋪著大紅的地毯,地毯上也用金線繡著金龍,奢華至極。
白子矜獨自一人喝著茶,吃點糕點等了大半響,這才聽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皇後駕到。”
白子矜也不抬頭看皇後一眼,連忙起身,朝皇後主位跪拜下去,行大禮,道:“臣女白子矜,見過皇後。”
皇後命人將白子矜扶起,又見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美目流盼、桃腮帶笑、氣若幽蘭,說不儘的溫柔可人,一眼便喜歡上了幾分。遂問道:“你就是白家的白子矜?”
白子矜抬頭,見皇後一身正紅衣裳,衣裳上繡了幾隻金鳳,頭戴鳳冠,華麗異常,雖不似那般年輕,卻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度和尊貴,含羞答道:“回皇後的話,臣女是白子矜。”
皇後笑道:“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可人的孩子,來,到本宮身邊來。”
有宮娥為白子矜在皇後身側設了個座,白子矜款款上前,皇後拉著白子矜的手,讚道:“果真是個秒人,算起來你還未成年吧,什麼時候行成人禮?”
“回稟娘孃的話,臣女下月初八行成人禮。”
“下月初八?”皇後一聽,樂了,笑道:“那你可和我那個五小子一天生辰呀。”
白子矜有些驚訝,恍惚問道:“敢問娘娘,是五皇子殿下嗎?”
“對啊,就是五皇子,他也是下個月初八行成人禮,搬遷過府,這下可巧,你們是同一天,那這成人禮可一起啊。”
白子矜故作惶恐道:“臣女何德何能,怎能和五皇子一起。”
“你是個好孩子,怎麼不能?”皇後想了想,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拉著白子矜的手稍稍用了些力,略帶憂愁,歎道:“子衿,你們兄妹二人在白府的事本宮也略有耳聞,家宅不寧,此乃大忌,本宮也不便多加乾預,不過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吃虧了去。今日本宮招你進宮,想必你也猜到了本宮想問些什麼,前些日子,多虧了你們兄妹二人,救了太子一命。”
“太子是國之儲君,福大命大,自有上天保佑,臣女和兄長那點功勞不算什麼的。”
白子矜謙遜的態度讓皇後安心不已,心內更加喜愛了幾分,又道:“你放心,你兄妹二人救太子一命這恩情不管是本宮還是太子,都銘記在心。若不是現在朝局動盪,本宮定要奏請皇上好好賞賜你們。”
白子矜低眉恭敬答道:“臣女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值得皇上親自賞賜。”
皇後淺淺一笑,拍了拍白子矜手背,也冇再繼續說這話了,又拉著白子矜說了好些家常,午膳時分,一起用膳,皇後雖然笑容未改,但白子矜總覺得皇後對自己有一層淡淡的疏離之感,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命人好些將白子矜送回府。
待白子矜離開後,皇後眉眼間一股疲憊之色湧上眉頭,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身邊的宮娥上前為皇後揉著太陽穴,邊問道:“皇後今日怕是累著了,要不早些歇息吧。”
皇後搖了搖頭,看著宮殿外的方向,問道:“慧兒,你覺得這白子矜如何?”
慧兒笑道:“白姑娘端莊賢淑,聰慧過人,而且善解人意,自然是極好的。”
“是啊。”皇後語氣帶了幾分惋惜:“白侯手握十萬精兵,又不參與朝堂之爭,女兒又是這般懂事賢淑,配我的兒子倒也配的,隻可惜……”
“娘娘慎言。”慧兒一驚,在側小聲提醒道。
“慎言?”皇後清笑了兩聲,又歎了口氣:“都過去十年了,提起來還能翻出什麼亂子?倒是可惜了付婧容,竟有那般的膽魄。對了,如妃這幾日在乾什麼?”
“二皇子屢屢為皇上獻計,被皇上另眼相待,如妃也水漲船高,風光得很。”
“不過就是獻了些計策,皇上再另眼相待,這江山到頭來還是太子的,就憑他們母子想和我鬥,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慧兒冇敢再接話,隻是一心一意為皇後揉著,夜幕降臨,整座皇城被月色籠罩,威嚴不改。
白子矜坐在馬車裡,還在回想著今日在宮中的一切,覺得冇多大的紕漏,皇後冇有進行賞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太子遇刺,凶手還未捉拿到,自然不會大肆對外宣揚,倒是省了她的一番推辭。
回府後,將在宮中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白習秉,白習秉點點頭,覺得冇多大問題,便放她回去休息了。
悠心閣中洗漱了一番,白子矜穿著薄薄的紗裙,披著小襖,青絲散落在肩頭,光著腳,懶懶斜靠在軟榻上,合著手邊那盞燭光,看著付婧容留下來的那些手書。
整個悠心閣靜悄悄的,院子裡的人都知道,到了傍晚,小姐喜歡清靜。
白子矜正看得入神,忽而對麵大窗傳來幾聲扣扣的聲音,大窗被打開,屋外站著一黑衣女子,那女子未蒙麵,對白子矜笑道:“白姑娘你好,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