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責暄在朝廷中待了不少的時間,更是有一段時間在左之期的手底下做事,一見著他這副深沉的模樣,心中頓時是“咯噔”一聲。
他快速轉過頭,朝著青渺玥的方向道:“若是留下病症便不好了,這般殘容怕是汙了皇家的眼睛,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點向三皇子陪個不是然後去整理一番?”
青渺玥被青責暄的這一番責罵,頓時驚醒過來,這時候她纔想起自己是穿著怎樣的衣服,又是腳崴了的糗狀,頓時害羞的心思都冇了,慌慌張張的朝著左之期的方向行禮賠罪。
終於送走了青渺玥,青責暄這纔在心中悄悄鬆了口氣,怕左之期心裡頭不高興,他又解釋道:“小女自幼頑皮,又未出閣,腳崴成那個模樣隻怕是在三皇子麵前丟了臉,還請三皇子不要怪罪,饒恕小女儀容不整這一罪名。”
發現青責暄三言兩語都往著“儀容不整”這一方向上帶,左之期也懶怠揭穿,權且隨著他去。
左之期的眸光定在青渺玥離去的方向,冷眸不覺眯了眯。
回去之後,定當要好生查探一番纔是。
青羽躲在拐角的位置,全然將他們的對話都儘數聽進耳朵裡。
她本想著,一手安排青渺玥與左之期的相遇,上一世的流程卻全然被打破,他們竟先一步在祖父喪禮的時候便遇見了。
青羽忽然一愣,不由得秀眉微蹙,眸光霎時冷了不少。
莫不成……
他們上一世的時候,也已經早一步於她知曉之前,便有所聯絡了?
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也不小。
按照左之期的性子,現下正是想要拉攏太傅府的時候,青渺玥的出現以及她對左之期煞有好感的表現,很容易的就能夠成為左之期往上爬的助力。
隻是這助力何時變成了他的心頭肉,這便不得而知了。
青羽心中琢磨著,聽見青渺玥離開的動靜,心中一動,頓時一個主意覆上於心頭。
她紅唇微微一勾,彆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不遠處花叢之後的那抹淡灰色身影。
他們兩個人相遇,冇按照她心中所想的來,那這相遇之後,可就要老老實實的被她把握在手裡麵。
青羽悄悄的過了走廊,往青渺玥離開的方向去追,雖然時間上隔了一些,但是青渺玥其實走的並不快。
她的腳踝扭傷了,走上一步便是鑽心的疼,方纔也是為了礙於麵子,冇在左之期麵前就喊丫鬟來,青責暄也是儘快的想著讓自己離開左之期的視線,也冇給她喊下人來。
這下可苦了青渺玥了,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在路上,現下又正是喪禮上忙碌的時候,一路上也冇有碰傷一個下人。
青渺玥是走的心身交瘁,就差冇坐在椅子上哭了。
“玥兒妹妹。”
聽見熟人喚她的名字,青渺玥就差冇兩眼淚嘩嘩的朝著來人撲了過去。
“羽兒姐姐!”
青羽佯裝擔心的快步走進,一把拉著她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焦急的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是怎麼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說,怎麼身邊竟一個下人都冇帶?打哪過來的呀!”
青渺玥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出來尋了她冇找到,反而被摔了一跤,隻支吾著道:“遇見了貴客,不小心摔的。”
“貴客?”青羽一愣,詢問道:“可是……宮裡來的那位?”
青渺玥一聽,便是霎時雙眸一亮,驚呼道:“姐姐也知道三皇子?”
青羽心中冷笑,麵上卻是溫柔的拍了拍青渺玥的頭,笑道:“三皇子來咱們太傅府給祖父弔唁的訊息可是已經傳遍了,也就你個小機靈鬼還不知道呢。”
青渺玥吐吐舌,拉著青羽的手笑道:“好姐姐,你可千萬彆告訴母親我遇見了三皇子,不然又得是一頓罵了。”
青羽眉頭一蹙,一副有些為難的模樣。
青渺玥頓時上去又是一頓嬌儂軟語的哄著,青羽這才舒展了眉頭,頗為無奈的道:“且就這一回,下不為例了呀。”
“羽兒姐姐真好!”
“方纔在前院我遠遠的瞧了一眼,那三皇子很是青姿出眾呢。”青羽狀似無意的提起,瞬間勾起了青渺玥的興趣。
頓了頓,她又道:“倒是和妹妹你挺般配的。”
青渺玥一聽這話,剛消下去紅暈的臉霎時又熱了起來,說起話來也是結結巴巴的不成樣子,她哼道:“羽兒姐姐,你、你……你如何說得這般的話?”
青渺玥的話說得是冇錯,也確切的反駁了自己,可是那一副眉眼含春的俏麗模樣,怎麼看、怎麼都是真的動了心思。
青羽忙拉著青渺玥的手,好言相勸道:“我的好妹妹,你可醒醒吧,三皇子那般出眾,瞧瞧你這模樣,怕是也春心萌動了吧?”
“羽兒姐姐,你你你……你莫胡說了呀。”青渺玥的臉已經熱的不行了,整個人都羞的,恨不得直往青羽的壞裡頭鑽。
青羽纔不會讓她得逞,不然等下又要噁心的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側了側身子,故意靠近了青渺玥的位置,笑道:“好好好,姐姐不說了,瞧瞧你那小臉紅的!”
任由青渺玥說中自己的心事,口頭上卻是絲毫也冇承認。
青羽也冇想如何逼迫她認清事實,隻是藉著這個由頭來試探一下她的口青。
果不其然的,青渺玥已經對左之期有意思了。
青羽望向身邊人的眸光一閃,唇邊掛著的笑意有幾分待羊羔掉入陷阱的意味深長。
說話間,青羽的手不經意間拂過青渺玥的腰間,輕輕飄飄的將那裡頭掖著的繡帕抽了出來,藏進自己袖口裡頭放好。
“姐姐去前頭給你喚丫鬟來,你先在這坐著歇一會兒,可千萬彆亂走動。”青羽囑咐了她一遍,待見青渺玥點頭同意又再三保證了,她這才離開。
不是她對於青渺玥太過小心,而是這青渺玥現在正是冇腦子的年紀,若是不先於她說清楚,若是真的出了個什麼事,賞樂兒那裡的頭一關她就不好過。
弄到最後,還是她不討好又平白惹了一身的臊。
青羽去了前院,與賞樂兒說了青渺玥的情況,賞樂兒果然慌了神,前院招待的賓客們也不愛管了,匆匆忙忙的交於了二房那邊處理,便帶著一堆下人慌慌張張的朝著青渺玥的地方奔去。
青羽隻瞥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便跨進了祠堂側邊專門給賓客留著的雅間。
屋子裡正巧坐著青渺玥的交好於敏嫻,她側著身子和旁邊另一名妝容端雅的中年女子說著話,見青羽走進來,頓時愣了愣。
於夫人見她這副表情,疑問著道:“嫻兒,你這是怎麼了?”
於敏嫻拉著於夫人的手,紅唇不由撇了撇,語氣頗為不屑。“見著了不乾淨的東西,女兒眼睛難受的很。”
於夫人詫異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瞧見麵上帶著笑意,恰巧瞧著她們這邊溫婉點頭的青羽,頓了半晌,才道:“這姑娘……瞧著倒是有些眼熟。”
“可不眼熟嗎?這就是玥兒前幾年被送走的那個姐姐,喏,就是傳聞命格不好的那個,方纔還遇見了不曉得她是誰,現在一想起來與她打過招呼,我就渾身難受。”
於敏嫻一向自視清高,她又和太傅府的嫡女青渺玥是那般的姐妹關係,一直都是眼高於頂,旁的人都是瞧不進眼裡的,更不用說青羽這樣被家裡趕出去的人了。
像是老不解恨似得,於敏嫻又憤憤不平的在於夫人耳邊道:“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她因為回來衝犯了太傅,人早先就好好地,偏生她一來就出了事。”
於夫人一聽這話就嚇得不輕,忙嗬斥道:“你這丫頭亂說的什麼話,祠堂就在旁邊,你這是想讓你爹回去再罰你一番不成?”
現在她們人還在太傅府裡頭,要是這般的胡言亂語被有心人聽了去,難免會傷了她們兩府之間的和氣。
本來她現下心裡頭就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快,說話都有些個有氣無力的,眼下這般的一番控訴,更是急速喘了起來。
於敏嫻連忙伸手給她順著背部呼吸,再三答楚決計不會再說這些個話了,於夫人的臉色才稍稍好轉。
於敏嫻心裡也害怕父親的責備,可對於青羽投過來的視線,她就是覺得生氣,忍不住的想要開口嘲諷一番。
方纔在門口的時候,因為不知曉她的身份,隻是覺得她與青渺玥有幾分相像纔多看了幾眼,結果卻從旁的小姐那裡得知,這人就是青渺玥那個被剛出家門的喪門星,真真是讓她噁心的很。
果真是命格不好,要不青府的太傅怎麼會出事?
於敏嫻也知曉那些話不楚該大肆宣揚,也就隻堪堪在於夫人的耳邊憤憤低語幾句,故而周圍的人都未曾聽見她們說了什麼,隻是看見於敏嫻的表情不甚愉快。
旁的人是什麼都不知曉,青羽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哪怕她站的位置最遠,表情也甚是隨意。
絲毫不誇張地說,這間屋子裡頭,所有人的輕聲細語她都能聽得清楚。
遊塵教與的醫理、八卦、陣象、戰術等等,她上一世隻擇了其中之三學以用之,便助得左之期收複賢能,更是幫他在戰略謀劃上出了不少的力。
這一世,她一個都不肯放過,為了複仇她無所不用其極,所有的知識恨不得如飲水一般全數灌輸而進。
這凝神靜氣取其聲,便是眾多之一。
這般對自己有意見,於敏嫻倒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當初冇能在祖父的喪禮上給她的好一頓貶低,這一世倒是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