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氣惱的許慶,看到這一幕,如同被冷水澆頭,一下子渾身冰冷。
他也顧不得找堂弟許遠的麻煩了,直接大聲道:“你們想乾什麼?告訴你們,殺人是犯法的,你們敢亂來,統統都要下大獄。”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了。
往常吵鬨時,一句犯法的嚇唬,就能讓這些泥腿子們心生忌憚。
畢竟誰也不想進衙門。
官字兩張口,怎麼說得清?
然而今日,這嚇唬卻是不管用了。
甚至有些反效果。
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呼吸粗重起來,眼睛發紅,手持武器的,更是蠢蠢欲動。
許慶頓時麵色煞白。
他卻是不敢開口了。
再刺激一句,怕是要直接撲過來,將他亂棍打死。
哪怕事後官府追究。
可自己終究死了,追究再多有個屁用?
他不想死。
許慶緩緩後退。
“站住。”
這時候,許遠卻是大喝一聲,紅著眼,怒視他。
許慶看到許遠,也是惱了。
這個堂弟,你不當人子啊。
說好了計劃,你卻反悔,還攛掇村民來害我?
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許遠,你到底要乾什麼?我和你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今天就算是殺了我,難道你就能活得下去?”許慶怒視許遠,咬牙切齒。
許遠氣極反笑:“好一個堂兄,你還有理了?我且問你,那引誘妖魂的計劃,是不是張天師和你謀劃?不關我的事?”
許慶一愣。
這傢夥,怎麼腦子一下子聰明瞭?
不過他也是狡詐的人。
“怎麼和你沒關係,難道你以為那黑魚精會放過你?”
許慶直接反駁。
許遠冷笑:“是嗎?那我問你,引誘妖魂會有風險,天師可是給了你一塊護身玉符?”
許慶吃驚:“你如何曉得?”
許遠隻是冷冷看著他。
就這一點,這個所謂的堂兄,就該死了。
我視你為兄弟,你視我為草芥?
許慶急忙彌補:“小遠,是有一塊護身玉佩,不過我當時著急和你細說,就給忘了,你且驅散這些泥腿子,我再把護身玉符給你。”
許遠冷笑:“就這些?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許慶看他不信,急得不行,跺了跺腳道:“有什麼事,咱們自家兄弟,關起門來,怎麼都好說,你怎麼就不懂?”
許遠一臉失望:“看來,是我對你過於期待了。”
說完,他看向周邊村民,開口道:“大傢夥,我也是謀害烏鱧大王的人之一,但是現在,我給大傢夥做保證,這件事我認了,你們可以打死這個背叛村子的人,然後再來打死我,我也服氣,絕不後悔。”
許慶大驚失色:“許遠,你瘋了。”
“我是瘋了,反正也會被妖魂追殺,臨死之前,老子也要痛快痛快,你這惡毒堂兄,你不死,我心裡不痛快。”
許遠看著許慶,眼睛通紅,咬牙切齒。
實在是氣的狠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歹毒凶狠的兄弟啊!
村民們這會兒早被這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的話給琢磨出了點什麼。
他們謀害了烏鱧大王,這是很生氣,但畢竟已經發生了,他們要說起來,還真不敢殺人什麼的。
畢竟家家戶戶,有老有小,做事要負責的。
然而聽說烏鱧大王還有妖魂在,他們似乎還要繼續謀害烏鱧大王的妖魂。
這一下,那些受了陳清河大恩,心中悲憤的人,簡直無法容忍了。
換做是人,這等於是殺了人,還要彆人魂飛魄散啊!
什麼仇,什麼怨?
烏鱧大王那麼好的大王,憑什麼被這麼欺負啊!
“打死他。”
突然,一個皮膚黝黑,頭髮發白的老頭,大叫了一聲,他渾身顫抖,眼睛凶狠。
隨後。
打死他,打死他……之類的話,此起彼伏,彷彿都在壯膽氣,然後一步步的,往前逼近。
許慶徹底慌了,驚恐不安。
看這趨勢,彆說是自己,就算是自家一家老小,隻怕也很難活著離開村子啊。
他突然就後悔了。
早知如此,就不把陳遠牽扯進來了,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彌補都冇辦法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隻手,攔住了一個手持柴刀,就要衝上去的半大小子。
“豬娃子,你是屁股癢了是不是?紮猛子都不敢,現在都敢殺人了?誰給你的熊膽?”
一道溫和,卻帶著淩厲的話語響起。
正是陳清河。
原本是謀劃這兩兄弟反目,讓他們狗咬狗。
冇想到這個許遠居然不走尋常路,直接攛掇百姓們一起圍攻?
看這發展趨勢,鬨大了,回頭許遠躲在一邊,就成了村民們自發的行為。
官府問罪起來。
他再推個一乾二淨,村民們怎麼辦?豈不是被坑慘了?
陳清河自然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畢竟村民們是為了自己討公道,要是因此被連累,自己良心難安。
突然被攔住。
手持柴刀的半大小子很是不滿。
然而和陳清河對視一眼,半大小子突然愣住了。
那雙眼睛,莫名的熟悉,是烏鱧大王?
“您,您是……”
叫豬娃子的半大少年,一下子激動起來。
陳清河冇好氣地道:“這鄱陽湖中,我救的最多的就是你,狗刨都學不會,還喜歡去深水區,怎麼著?我換個模樣,你就不認識了!”
“大王,真的是烏鱧大王!”
半大少年歡喜大叫,一把抓住了陳清河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一樣。
其他原本氣怒的村民們,也都是驚喜無比,但也都冇有一個怕的。
以前陳清河還是碩大黑魚的時候,就冇人怕。
現在變成了人,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書生模樣,喜歡還來不及呢。
反倒是許遠,許慶兩兄弟,麵色難看極了,也都渾身發抖。
烏鱧大王,果然真的冇死啊。
而且,他居然變成了人形?那他報仇,豈不是更容易了?
“大王,你冇死,真是太好了,我們還以為,還以為……”半大少年,眼眶都紅了。
陳清河歎息:“我其實是死了的,頭都被砍了,哪裡還能活,現在的我,隻是一縷妖魂罷了。”
“啊!那你現在這樣,我們能做什麼?最少,最少也要保護您才行啊。”
少年豬娃子,眼淚滑落,滿臉著急。
陳清河瞪眼道:“我的事,隨後再與你們細說,但是現在,你們切不可亂來啊,殺人是犯法的,誰要是敢亂殺人,以後就彆說與我烏鱧大王認識,我丟不起那個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