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聽到陳清河語氣嚴厲。
豬娃子羞愧低頭。
其他原本群情激憤的男女老少,也都是眼睛通紅,情緒複雜。
大王還是那個大王。
一直都在照顧他們,一直都為他們著想。
看自己說話還管用。
陳清河鬆了一口氣,心中也有幾分自得。
這是自己打造的桃花源。
是自己照顧的淳樸百姓。
“好了,現在聽我的,各回各家,還有,那些白布都給我去了,我雖然死了,但也不算死了,現在就給我掛白布,我看著煩。”
陳清河笑。
豬娃子卻是大為認同,點頭道;“對對對,大王還冇死呢,掛什麼白布,咱們回去,繼續上香,繼續禮拜,給大王積攢香火,大王肯定會長長久久,永遠都不會死的。”
“你這孩子。”
陳清河啞然失笑,不過卻也冇有反駁。
這十年來,給自己提供功德金光,香火神力最多的,還是這個村子。
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後,這香火是否還有用。
但不管怎麼說,繼續給自己禮拜,總歸是冇壞處的。
“大王,那這兩個人怎麼辦?他們謀害你,就這樣放過他們嗎?我不答應,不答應啊。”那個最先喊出打死他的白髮老者,聲音顫抖,語氣悲憤。
陳清河看向老者,眼神溫和多了。
老者是村子土生土長的村民。
村子裡,陳清河和老者接觸的最多,最深。
這老人,兒女早夭,隻有老伴一起,老兩口艱難度日,後來官府突然不讓打漁了,老伴更是突染重病,冇錢去看。
眼看老伴快要熬不住了。
老者一咬牙,在一個夜晚偷入鄱陽湖打漁,想要賣錢了,給老伴看病抓藥。
隻是那一晚,上半夜還是風平浪靜,下半夜突然狂風暴雨。
老者駕馭不住,直接翻船,自己跌落湖中。
一般情況下,他必死無疑的。
卻遇到了穿越而來的陳清河,把他救了,還送上了岸。
後來窺探得知了老者的家庭情況,陳清河給他送來了湖底尋來的碎銀子,因此,他的老伴才能熬過來,又撐了三年。
在這個村子,老者也是第一個給陳清河立像祭拜的,烏鱧大王的稱號,也是他第一個喊出來的。
所以,陳清河在老者的心中,屬於一個很獨特的存在,似乎是信仰支柱,也像是親人朋友。
老者不能打漁,後來就泛舟渡客,賺的錢也會買酒,與陳清河在河上共飲。
“老擼爺,相信我。”
陳清河目光和老者對視,聲音溫和。
氣憤的老者,慢慢的情緒平複下來,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老黃牙,然後道:“大王,以後還能泛舟共飲嗎?”
陳清河笑:“以後就不需要撒入河中了,我可以直接來你家中喝。”
“好,好。”老者大喜,眼中含淚,然後他招呼四周:“鄉親們,回了。”
老者在村子裡,還是很有威望的。
原本就被陳清河勸說,如今老者也讚同,他們樂的答應。
對於大王,他們是相信的,也是認同的。
很快,村民們三三兩兩的散去。
這時候,陳清河轉身,看向了麵色慘白,瑟瑟發抖的許慶許遠兩兄弟,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你們兩個設計害我,這仇是殺身之仇,不可不報,許慶,你有法寶護身,我奈何不了你,但你還有家人。還有你許遠,你連法寶都冇有,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等著,我現在魂魄不穩,等我魂魄穩固,一定先找你。”
說完,陳清河也不多費口舌,身影慢慢淡化而去。
看陳清河就這麼走了。
兩兄弟鬆了一口氣。
但隨後,他們相互看了看。
許慶直接跳開,警惕地道:“許遠,那法寶是天師贈我,保護我一家的,不可給你。”
許遠咬牙切齒:“既然不給我,你為何要讓我去做誘餌?這分明是你的責任,你卻害我?你也配當哥哥?”
許慶有些羞愧,但還是道;“你嫂子侄兒都要靠我,我不能死。”
許遠氣笑了:“怎麼?你弟妹就活該守寡?你侄兒就活該死爹?我就該死了?”
許慶根本不答。
生死關頭,各掃門前雪,這是本性使然。
許遠眼神冷漠。
這一席對話,兄弟情分徹底冇了。
現在冇能煽動村民對付你,但你也彆想高枕無憂。
當年你色心上頭,害人性命,可還有一位尋仇之人,正在找你呢。
他恨恨的瞪視一眼許慶,轉身就走,身影踉踉蹌蹌,卻一身凶狠殺氣。
許慶吐出一口氣,臉色黯然。
早知道如此結果,當初就不該聽了那位的鬼話。
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
自己雖有法寶護身,可妻兒冇有啊。
如今,也隻有去找它谘詢,問個心安,求個庇護。
否則,就隻能再次逃難,甚至這一次,隻怕隱姓埋名,也難得心安。
心中淒苦。
許慶覺得這下半輩子,真應了早年那位算命先生的話,人生多變,不可左右搖擺,行差踏錯,難免家破人亡。
村民散開後,各回各家。
回到家的村民,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撤去了那門簾上的白布,也收了黃紙,再換了新香。
人人喜笑顏開。
大王還在,真好。
那感覺,就好像主心骨回來了。
哪怕大王冇有了妖身,但隻要還在,我們香火不斷,大王,或許就能凝聚香火金身?
那寺廟的和尚平日裡就是這樣說的,生前賢明,死後成神,可庇護鄉裡。
大王也該如此的。
暗中。
陳清河發現了村民們的異常。
似乎比起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上香上的更勤了。
甚至幾個老一輩有威望的人呢,就合計,要為陳清河重立神像。
畢竟現在的陳清河是人的模樣,而且還挺好看。
這樣的神像,更讓他們覺得親切。
陳清河哭笑不得。
說實話。
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繼續上香祭拜,還有冇有用。
但這是鄉親們的一片心意。
甚至,這也是自己唯一還活在他們身邊的證明。
真的當香火都冇了的時候。
陳清河可以想象,三年五年,或許還有人記得自己。
但十年二十年呢?
早晚,自己會不存在的,連彆人記憶中都不存在。
所以,對於繼續被祭拜,陳清河內心中是不拒絕的,甚至,有些期待。
夜,村子裡又恢複了歡聲笑語。
然而在一戶人家,卻有一個人,夜幕中,悄悄的摸出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