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湄給柳冰清的賀禮,是一箱銀票,一把金瓜子和一些散銀,沉甸甸的一小箱。
芝芙打開那檀木盒子,驚喜的捧去給柳冰清看。
“姨娘,夫人賞了好多銀錢!夫人想得還真是周到,您初入府,打點采買都需要錢,銀錢可比賞些首飾頭麵實在多了!這下咱們手頭寬裕了,也好給姨娘買些胭脂水粉。”
柳冰清本就對葉桓適纔看薑湄的眼神耿耿於懷,聽到這話心中更是憤恨,賞?
她想要什麼,葉桓自會撥給她,還要薑湄來“施捨”?
撫著梳得一絲不苟的鬢髮,她淡淡說了句:“她拿出來的東西,還不都是將軍的?”
越看鏡中這身桃紅色衣裳越是嫌惡,她此生誓不再穿桃紅。
“伺候我換身衣裳,把我身上這件拿去燒了。日已西沉,點上幾根紅燭,想來將軍一會便要到了。”
其實薑湄這箱子錢,還真就不是出自府上。
這錢是從薑湄嫁妝裡出的,瑞蓉撅著嘴說小姐何必自掏腰包給那賤蹄子,還被薑湄打了兩下手板,斥責了一番。
她是覺著,拿葉桓的東西送人情給葉桓的人,這種事她做不來,權當謝過柳冰清救了葉桓。
納妾禮結束後,葉桓便藉口有軍報要處置,一頭鑽進了書房。
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心中卻有些牴觸去西院,薑湄的倩影一直在他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
隻是今天到底是柳冰清過門的日子,他於情於理也要歇在柳氏房中。
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他隻能邁著不情願的步子,向西院走去。
廚房送來了好酒好菜,還有一碟喜餅,滿滿噹噹擺了一桌子。
見葉桓來了,柳冰清巧笑倩兮的起身迎了上去,依照嬤嬤教的向葉桓福了一禮。
她換了一身淺杏色襦裙,是從她所有衣裳中挑出的最素雅的一件,柳冰清原本更喜歡豔麗的顏色,回京見了薑湄後卻總不自覺地想要模仿她的穿著。
她盈盈望著葉桓開口說道:“將軍看柳兒這禮數學得可還周全?”
葉桓扶她起身,幾日未曾獨處,他竟生出幾分侷促來,敷衍地說了句:“京中不比邊關,辛苦你了。”
柳冰清嗔了一句:“將軍說的哪裡話,為了伴在將軍身側,這些不算什麼。”
“快坐吧,柳兒為將軍斟酒。”
葉桓落座後,瞧見桌上那碟子喜餅,愣了一下。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向正在一盤佈菜的丫鬟:“這碟喜餅是……”
小丫鬟恭敬答道:“這是夫人特地吩咐廚房做的,說是給將軍和姨娘添些喜氣。廚子說上次蒸這喜餅還是將軍與夫人大婚時呢。”
柳冰清偏過頭睨了那丫鬟一眼,小丫頭被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連忙放好碗筷便告退了。
葉桓怔怔看著那盤喜餅,口中喃喃自語道:“她倒是大方得很。”
柳冰清挨著葉桓身邊坐下,輕輕附和了一句:“是啊,夫人待妾身很是和善。”
柳冰清為葉桓斟上酒,又甜甜笑道:“將軍,今兒是柳兒盼了十年的好日子,邊關十年,如今妾也二十有五了,往後柳兒與將軍再親近終是不必再有所掩藏,柳兒真的很開心。”
葉桓聽她這麼說,心中也有些愧疚,畢竟是跟了自己十年的女人,葉桓舉起杯說道:“難為你了。這杯酒,權當給你賠罪。”
柳冰清柔荑撫上葉桓手臂,嬌嗔道:“一杯柳兒可不依,就算作一年一杯,也還要十杯,柳兒陪將軍喝如何?”
在柳冰清的哄勸下,葉桓一杯杯酒落了肚。葉桓雖生得高大威猛,酒量卻有些不濟,況且他常年駐守邊關,平日裡是滴酒不沾,如今酒勁衝上了頭,他有些醉了。
柳氏見葉桓已經失了清醒,便遣退了下人,不再顧及什麼禮數,直接坐到了葉桓腿上用嘴接著給他渡酒。
葉桓推拒不了,在紅燭的映照下竟模模糊糊將柳冰清看作了薑湄,本就被薑湄牽動了數日的心更是失了控,緊緊擁住了眼前魂牽夢繞的人兒。
柳冰清大喜,葉桓此前雖會來找她紓解**,卻從未抱過親過她,床第之事也像是例行公事,從不在她住處過夜,這會兒卻主動親近於她,她便也放開膽子極儘挑逗起來。
兩人從桌邊翻滾到榻上,柳冰清使儘了渾身解數,抖著嗓子喊了葉桓一聲“夫君”。
按禮製來說,隻有正妻能夠喚丈夫為夫君,妾室隻能用以老爺、將軍、主君這些尊稱。
她本就冇什麼規矩,這會兒正浪得冇邊兒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反正葉桓已迷醉情動,自是不會挑她錯處。
哪知葉桓聞聽了這聲“夫君”,眼中瘋狂竄騰得更加熱烈,險些將她折騰得昏厥過去。
事後,葉桓沉沉睡去,外麵候守的婆子聽著裡麵冇了動靜,便把避子的湯藥端了過來,看著柳冰清喝了下去。
待婆子走後,柳冰清看著房內葉桓睡得人事不省,起身披了件衣服便到廊下摳起嗓子眼兒,不一會便把剛喝下的湯藥吐了個乾淨。
芝芙看在眼裡,嚇得抖如篩糠,硬著頭皮撫著柳冰清的背說道:“姨娘,您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被杖斃的呀。您這是何苦,就算有了孩子也會強行被落胎的。”
柳冰清擦了擦嘴邊的汙漬,抬起頭眼光灼灼道:“不會。”
她已拿準了葉桓與薑湄的性子,葉桓重義,薑湄虛偽又好惺惺作態,若是她意外有孕,他們也不會拿她和孩子怎樣。
東院早就熄了燈,花花太小,夜裡冇人抱著不肯老老實實睡覺,薑湄隻得把它放到懷裡,花花扭動著胖乎乎的小身子,哼唧著用腦袋拱來拱去,挑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安心睡了過去。
薑湄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輕聲說道:“還是做狗好,吃吃睡睡,做人真的好麻煩。”
若是她想要個孩兒,便遲早都要與葉桓圓房。婚前看過的圖冊讓她現在想來還有些心悸,再一想到葉桓與柳冰清今夜想必正在做畫上那些事,她心中又生出一股噁心之感來。
薑湄越想越是心煩,索性閉上了眼睡覺,與葉桓圓房的事,能拖一時是一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