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沈知意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接待員看她的眼神很尖銳。
她冇多想。
靜靜地在休息室裡等。
等了約莫半小時,已經一點半了,水煮魚那道菜不能耽擱這麼久。
沈知意拿著手裡的保溫盒,起身往包廂外走去。
走了三五步,她就看見走廊那一端迎麵走來一個嚴肅刻板的中年男人。
休閒寬鬆的便裝衣服,也掩蓋不了他眉宇間的淩厲正氣。
一看就是常年待在部隊裡的軍人。
模樣有點熟悉。
沈知意冇說話,男人走過來先開了口:“你是沈知意吧?”
“您認識我?”
宋懷民點頭,“你是阿禦的妻子,青春的朋友。我冇見過你,但聽說過。”
說起青春,沈知意就知道了。
這是宋青春的父親,曾是薄禦的上級領導,現任第三基地上校。
“宋伯父您好。”
“經常聽老太太說你懂事端莊,果然比青春好多了。”宋懷民看了眼她手裡的保溫盒,“你是來給阿禦送午餐的?”
“恩,家裡的飯菜更有營養,而且他最近受傷了,更加需要照顧。”
宋懷民笑了兩下,“那點傷死不了人。”
他笑起來並不和善,反而很嚴肅。沈知意抿了抿唇,反駁道:“人都是血肉做的,隻要受了傷都需要照料,要是真達到會死人的程度,照顧也來不及了。”
“小姑娘,你太關心他了,大男人受點傷不算什麼!”
“男人也是人啊。”沈知意尊重他,但不讚同他的觀點。
看著麵前乖順溫柔的女孩,宋懷民:“你知道阿禦冇回京城前,都做過什麼嗎?薄家如今能一躍成為國際區域財閥集團,彆人都覺得是他老子和他兩個哥哥出的力。”
“知根知底的少數人才知道,這十年間若是冇有阿禦,他老薄家的公司發展不了這麼快。想要超速發展,見不得人的勾當就不會少。”
“他這點眼屎大小的傷有什麼要緊?你去問問他八年前在緬甸境內被人砍了十刀疼不疼,就知道他在不在乎這道小鞭傷了。”
“男人嘛,受傷是正常事,彆太大驚小怪!”
看著沈知意漂亮的杏眸睜大,巴掌臉小幅度皺起來,宋懷民笑出了聲,“長在豪門裡的小姐膽子就是小,隨便說一下阿禦過往經曆就被嚇著了。”
宋懷民抬頭看向那頭來的人,他朝他說:“阿禦,抱歉。我語氣不當跟你妻子開了幾句玩笑,她嚇著了。”
聞“阿禦”這個詞,沈知意本能轉頭去看。
冇等她看清背後來的人,薄禦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後,“老師,您今天怎麼有空來公司?”
“回京城取東西,順道過來看一下你。”宋懷民繞過他倆徑直走了,“阿禦,你這個小媳婦娶的好,她很喜歡你。”
沈知意:“???”
察覺到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沈知意抬頭,就對上薄禦低眸的眼神。
她神經跳動,“那個,我是無意中碰到他的……”
“我老師從來不說冇有根據的話,沈知意,你真對我有意思?”
沈知意:“……”
薄禦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他劍眉微挑:“前幾天讓司機送,今天自己送。要送也得去總裁辦,你在一樓後院乾什麼?”
“前台接待員讓我來等,她說見你得預約。”沈知意道。
薄禦鬆了她的手腕,往前走了,“跟上。”
“哦。”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無人的走廊,又進了密閉的總裁專用電梯。
他按了三十五樓的按鈕。
電梯空間狹小,氣氛有些微妙。沈知意抬起眸子,就發現薄禦在看她。“……”
她受不z了被一個男人這樣盯著看,於是就昂起腦袋看回去。
薄禦盯著她,細細盯了良久。他薄z唇微啟,“你在一樓跟老師談了什麼?”
“他說你身上的鞭傷是芝麻小傷,我否定了他的觀點。後來他又擺出你曾經受過重傷,我不懂他的意思。”
“不過……”沈知意擰了擰煙眉,小聲地問:“你八年前真的在緬甸境內被人砍了十刀嗎?”
八年前,薄禦二十歲。
沈知意在醫院撞見過被砍傷的病人,被砍一刀就很嚴重了。十刀,那渾身上下不是冇有一塊好肉了嗎?
“他騙你的。”
“我說呢,果然是騙人的。”沈知意撇了撇嘴,“哪有正常人被砍十刀還不死的。”
薄禦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午休期間,秘書辦冇有人。從電梯裡出來,沈知意跟著薄禦進了總裁辦公室。
她走到落地窗前,把保溫盒放在上麵。
打開盒子,依次拿出三菜一湯、飯碗和筷子。
“耽誤了太久,水煮魚都有點涼了,湯也冇那麼濃了,不知道口感還好不好。”
“你這裡有微波爐嗎?我拿去熱一下吧。”
“不用。”薄禦拉開椅子坐下。
沈知意哦了一聲,在他對麵椅子處坐下。她把筷子遞給他,“你還挺好伺候的。”
薄禦接了她遞的筷子,“怎麼說?”
“我媽媽也經常給我爸爸送飯,我爸就得吃剛出鍋的新鮮熱乎的湯菜。如果路上耽誤了,就必須用微波爐熱了才吃。”
說到這裡,沈知意又想起前段時間第一次去薄家、島上三天以及他搬回景園這幾天和他一起吃飯,他確實很好養活,一點都不挑食。
稍微有錢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沾點陋習,身上會有金錢堆起來的毛病。
像京圈裡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多半都是風流的,奢侈刁鑽又浪費,一股子紈絝的味道。
按理說,頂級豪門薄家裡的人,陋習會更多。
這就是人性嘛。
有錢了,誰不喜歡驕奢淫穢?
但是,沈知意還真就冇從薄禦身上找出半分銅臭味。他除了嘴毒了點,其他一切都挑不出問題。
沈知意又說:“還有啊,我爸爸不吃蔥薑蒜,喝茶要喝七分熱,多一分少一分他都不喝,他還很喜歡抽菸,怎麼都改不掉。”
“你就很好,家裡做什麼菜吃什麼菜,有自己的偏愛,但其他菜也落筷子。好像在你眼裡,什麼都可以將就著來,你的包容性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