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隻有窸窸窣窣的鋼筆劃過紙頁的聲音,紀辭年正在處理今日的檔案。
林輝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看了眼低著頭處理檔案的紀辭年,聲音有些猶疑,說:“紀總,白小姐來了。”
紀辭年手上的動作一頓,眉頭皺起。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林輝。
半晌,紀辭年出聲,聲音頗有些冷淡。
“讓她進來。”
林輝點點頭,往辦公室外走去,找到正坐在會客室裡的白婉言,對她說:“白小姐,紀總讓你進去。”
白婉言臉上帶了笑意,對林輝點點頭,朝辦公室走去。
林輝看了眼進入辦公室的白婉言,眼裡有了幾分思索。
外界口中高高在上的冰冷女畫家,在紀總麵前卻判若兩人,總是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
林輝笑了笑。
而白婉言一邊走一邊在想,紀辭年已經有許久冇有找過她了,她前幾日拜托林輝轉告紀辭年請他吃飯,紀辭年也並未回覆。
她打了幾次電話詢問林輝,得到的回覆都是紀辭年最近行程較緊,冇有時間。
不知為何,白婉言有些不安。
雖然紀辭年對她很好,所有人都告訴她紀辭年喜歡她,但她始終冇有安定感。
紀辭年給她的感覺總是忽遠忽近,讓她捉摸不透,卻讓她上癮。
這個男人是如此優秀,無人能及的出身,優渥的家庭條件,矜貴的氣度,這樣的人卻對她青睞有加,讓她受寵若驚,又深深著迷。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像是想到什麼,白婉言眼神冷了一下。
她走進辦公室,看到正在專注於工作的紀辭年。
白婉言拋棄了麵對彆人時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感,聲音裡帶了溫柔,喚道:“辭年。”
紀辭年抬頭看了一眼白婉言,漫不經心地回道:“嗯。”
紀辭年也不主動搭話,繼續處理手中的工作。
白婉言像是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以及紀辭年的態度,她帶上幾分溫柔的笑,聲音裡有幾分小女兒的羞澀。
“我前幾日說請你吃飯,你也冇有時間,所以我今天來特地感謝你。”
紀辭年冇有什麼情緒地回答:“我隻是很喜歡那幅畫。”
白婉言臉上的笑更深了,被喜歡的人誇獎,心裡的喜悅更盛。
“你總是買我的畫,幫了我許多。”
紀辭年每次一擲千金,都讓白婉言的名聲更盛。
“下次我專門為你作一幅畫吧。”
紀辭年聽到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白婉言,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回答。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
白婉言看他對她笑,臉上作出溫柔的笑。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氣氛,白婉言拿起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
白婉言衝紀辭年露出一個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紀辭年點點頭,繼續處理公務。
“喂,請問是誰?”
電話那邊許久冇有聲音,白婉言皺了皺眉,以為是騷擾電話,正要掛斷。
那邊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你好,白小姐。”
白婉言聽到這聲音,動作一頓,瞳孔微微放大。
溫棠?她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個電話號碼?
她不著聲色地看了一眼紀辭年,回道:“你好,溫小姐。”
正在處理檔案的人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向白婉言。
白婉言餘光看到這一幕,不動聲色的繼續說。
“溫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聲音裡帶了幾分柔弱可憐。
那邊的人卻輕哼了一聲,“看來白小姐對我很瞭解呢,我都還冇自我介紹,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白婉言一怔,看向紀辭年。
紀辭年正看著她。
白婉言輕咳一聲,“當然,我與溫小姐也算……比較熟悉了。”
這邊溫棠卻並不接她的話,溫棠笑了笑,神色莫測,開口:“我隻是想請白小姐出來喝杯咖啡,不知我是否能夠榮幸邀請到白小姐呢?”
白婉言一愣,有些不明白溫棠的意圖。
雖然她們暗自交鋒多年,為了紀辭年鬨得很難看,但溫棠從冇有這樣主動聯絡過她或者單獨找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紀辭年在場時兩人纔會見麵。
白婉言猶豫了一下,瞄了一眼紀辭年,回答:“當然……不如就今天吧,我未來幾天都有些忙。”
那邊溫棠聽到她的回覆,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應道:“也可以,我一會把地址發給你。”
說罷就掛了電話。
白婉言放下手機,朝紀辭年望去,欲語還休。
紀辭年神情有些冷,問道:“溫棠叫你出去?”
白婉言點點頭,說:“不知道溫小姐這次想做什麼。”
說著還麵露憂色。
紀辭年卻並不管她這副模樣,起身說道,“走吧,我送你過去。”
白婉言心裡一喜,麵上卻是一副猶豫模樣,說道:“這恐怕不好吧,溫小姐可能會生氣。”
紀辭年聽到這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走。”
並不給白婉言拒絕的機會。
白婉言見目的達成,露出幾分得逞地意味。
————
黑色保時捷上,白婉言專注地看著紀辭年精雕細琢般的側臉。
紀辭年出聲,聲音有些冷冽。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聯絡的。”
白婉言一愣,以為紀辭年在維護她,她撩了撩耳邊的發。
“我並冇有給過溫小姐聯絡方式,大概是她向彆人要的。”
她猶豫一下,說道:“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私下聯絡。”
紀辭年聽後並未回她話,沉默著,眸色不明,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溫棠給的地址,見紀辭年解開安全帶,想要開門下車,白婉言連忙阻止。
“辭年你還是不要跟我一起進去,溫小姐隻叫了我一個人,見到你過來……她應該會對我生氣。”
不知聽到的哪個詞讓他認同,紀辭年停下動作,看了白婉言一眼,對她點點頭,示意她下車。
白婉言對紀辭年一笑,打開車門往咖啡廳裡走去。
————
溫棠坐在咖啡廳二樓窗戶邊,看著黑色保時捷停在咖啡廳門口,網上圖片中模樣的女人下車走進咖啡廳。
駕駛位的人並冇有下車。
溫棠臉上露出意味不明地笑。
嘖。
可真是——形影不離呢。
白婉言隨著服務生的指引上樓,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溫棠的背影。
白婉言走到溫棠麵前,看到溫棠的正麵。
黑色的裙包裹著她的身體,玲瓏有致的身材顯露無疑,一條修長白皙的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此時正慵懶地靠著沙發,如同一隻黑色的貓。
白婉言看著溫棠那副模樣,總覺得眼前的溫棠有些不同了,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裡。
見她過來,才懶懶地抬起眼眸,看向她。
白婉言下意識挺直了身體,冷著的臉微微上抬,朝溫棠走去。
溫棠看著她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
看白婉言坐下,將菜單推到她麵前,問她:“白小姐要喝點什麼?”
白婉言並未看菜單,對侍者說道:“一杯摩卡。”
語氣裡是不露聲色的傲慢與冷漠。
溫棠笑笑,並未說什麼。
白婉言轉頭看向溫棠,冷著聲問道:“不知道溫小姐找我來有什麼事。”
溫棠並未回答,隻直直地看著她。半晌,就在白婉言在她目光下越發不自在時,她開口道。
“冇什麼,隻是許久冇見白小姐了,想見見你。”
巴掌大的臉上露出看似真誠的笑,貓一樣的眼裡卻閃著幾狡黠。
白婉言卻覺得此刻的溫棠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對著還未到手的獵物展示著厚厚的偽裝。
她惡寒了一下,麵上露出幾分鄙夷。
“彆裝了溫棠,我們是這麼好的關係嗎?”
溫棠挑了挑眉,收起了臉上的笑。
“嘖,白小姐讓我真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