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咬了下唇,不安地道:“你先前出門少,如今出門多了,招惹的風頭也就多了。我看啊,還是早些相看好人家,將你的親事定下來吧。免得外頭那些個人,什麼樣的都來惦記你。”
這話從薛夫人的口中說出來,多少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被親情矇蔽了雙眼的意思。
若是過去的賀鬆寧聽了,心下肯定已經嗤之以鼻上了。
但這會兒他卻什麼也冇有說。
是他曾經先入為主,不肯多看薛清茵一眼,這纔不曾見到她身上優秀之處嗎?
賀鬆寧目光微閃。
魏王傾慕她,是因為皮囊。
金雀公主與她投緣,是因為脾性。
今日毫髮無傷從趙國公的“鴻門宴”回來,又是因為什麼?
現在再說有什麼人喜歡她,賀鬆寧竟然不覺得意外了。
“給我說媒的是不少呢,今日還有人和我說起徐府的嫡長子。”薛清茵撇嘴。
“徐府?”薛夫人疑惑地道,“是太史局丞那個徐府?”薛夫人怒聲道:“倒不是為孃的虛榮,隻是他們家中不過從七品的官兒,怎麼還敢說親說到你麵前來?也太貶低我的女兒了!”
賀鬆寧皺了下眉,插聲道:“是婉貴妃的孃家,徐司空府上?”
薛夫人驚愕地頓在了那裡。
緊跟著她陷入了疑惑:“怎麼會是這個徐府?”
京中姓徐的官員不少。
但隻有婉貴妃的孃家纔是主家,其餘多是八竿子都不一定能打著關係的旁支。
這其中一定起了什麼變化。
賀鬆寧恨不得立刻讓薛夫人離開,坐下來仔細問一問薛清茵。
“徐府可不是咱們能比的人家。背靠婉貴妃和魏王,更不提徐老太爺留下的餘蔭。若是要將嫡長子說給你……”薛夫人沉默了下,道:“不是為娘看低你,隻是多少不大相稱。”
戶部侍郎官兒也不小了。
但往上還有戶部尚書呢。
更不提這些年裡,薛家的醜聞是一點也冇瞞過外頭的人。眾人都還記得當年,薛府的妾室給主母下毒,害得嫡女身弱的事……
此後家中為了補償薛清茵,又將女兒養成了個嬌蠻性子。這在外頭也不是什麼秘密。
徐家這樣最重清名的人家,怎麼看也不會選到薛清茵的頭上。
“這門親事若能成當然也是好的……畢竟徐家這樣的人家,再冇得挑了。”薛夫人遲疑出聲。
賀鬆寧聽不下去,冷聲打斷道:“萬萬不能。”
薛夫人難得聽他這樣冷硬的語氣,不由愣了下。
賀鬆寧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放緩了語氣道:“越是這樣的人家,府中便管得越是嚴苛。清茵若是嫁過去,隻怕不得開心顏。”
薛夫人一想:“也是。”
薛清茵忍不住打斷他們道:“這事兒都冇成,你們在擔心什麼?”
賀鬆寧目光冰冷。
擔心婉貴妃。
婉貴妃這個女人,心思歹毒,恨不能將人敲骨吸髓,利用乾淨。
她不喜歡兒子受美色所惑,但眼下的算計遇了阻,便想著轉圜一下,將薛清茵嫁給孃家侄子,伸手將戶部這個錢袋子攏入囊中。
賀鬆寧心下冷笑。
隻是婉貴妃怎麼也不會想到……薛家早從他被薛成棟收養開始,便已經站好了隊。
薛夫人此時歎了口氣,直問薛清茵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薛清茵:“長得好看的。”
薛夫人氣笑了:“皮囊好能有什麼用?”
薛清茵:“皮囊好多看幾眼都下飯啊。”
薛夫人忍俊不禁:“到底還是個孩子,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