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長的指端起茶盅,自顧自飲了一杯,又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柳禾正要伸手去端茶,身子卻猛地一僵。
擺在她麵前的杯子好像……
有點眼熟。
是今日宴會上飲酒的酒盅,質地紋理分毫不差。
好一招請君入甕。
薑扶舟這隻老狐狸,大半夜的果然不是好心請她來喝茶的。
“怎麼?”見她停頓住了,男人明知故問,“這杯子可是有什麼不對?”
笑麵虎。
柳禾心下暗罵,麵上索性決定裝傻充愣到底,用魔法打敗魔法。
“不對?什麼不對?”她故作懵懂地眨眨眼,“小柳為何聽不懂薑大人的話?還請您提點。”
眼前的小太監滿臉稚嫩的茫然,漆黑的眼眸在巴掌小臉上顯得又大又亮。
薑扶舟眯了眯眼。
這小子,跟他來這一套。
“好,”他強忍笑意,故作嚴肅地板起臉,“那你便好好聽我提點。”
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柳禾暗暗吞了口口水。
到底是闖了禍心虛,說不緊張是假的。
下一刻。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把杯子往她這邊推了推。
“今日宴會畢,我在這酒盞裡驗出了些東西,小柳公公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柳禾壓根不接他的話,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想。”
薑扶舟:……
他已數不清這是第幾次,這小子把他即將出口的話堵得半天出不來了。
男人眉心微蹙,麵上帶了些不悅。
“由不得你想不想。”
柳禾小聲嘀咕。
“那你問我做什麼……”
薑扶舟:……
冇再理會她的反應,薑扶舟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在酒壺中驗到了令人舌頭髮麻,說話顛三倒四的藥物,也是今日番邦少主宴上出醜的根源。”
柳禾藏在袖裡的雙手死死捏緊。
薑扶舟這隻老狐狸,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
她不能承認。
打定主意的柳禾正準備裝傻裝到底,誰料對麵的男人卻壓根冇給她這個機會。
薑扶舟瞬間收了笑意,眸光深深地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分外強勢。
“你要給番邦頭部少主下藥,公然毀我兩朝邦交,致使戰亂驟起民不聊生,成千古罪人。”
竟是斬釘截鐵給她定了罪名。
柳禾一愣怔,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她要冤枉死了!
有一日真要是禍起蕭牆宮城兵變,最倒黴的還不是她這種小嘍囉?她這麼做圖什麼!
見小太監滿臉苦澀,薑扶舟卻輕哼一聲。
“料你也冇這個膽子。”
知道她冇這個膽子還故意這麼說,狡猾的老狐狸!
薑扶舟眯了眯眼,繼續猜測。
“那便是你受人指使,想讓太子殿下當眾出醜,令我上胥在番邦人麵前顏麵掃地,結果卻將藥下錯了地方,是與不是?”
被他好一番惡意揣測,柳禾簡直要冤枉哭了。
想讓太子出醜的另有其人,她是冒著巨大風險來拯救太子的啊!
“哪有……”
實在是憋不住了,否認的話脫口而出。
迎著薑扶舟警覺的目光,柳禾知道這回自己怕是糊弄不過去了,也跟著正色起來。
“奴才自知身份敏感,不得主子信任,所以纔會將宴會上發生之事儘數吞進肚裡,卻不想還是讓大人誤會了……”
薑扶舟細細觀察,冇有放過她神情間的任何變化。
小太監像是下定決心般地深吸一口氣。
“今日宴會時,奴才本想自始至終陪伴皇後左右,是阿佩姑姑說皇後如今正是齋戒,需得禁葷腥,讓奴纔去後廳吩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