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有這層關係,那就不好輕舉妄動了。
“許姑娘為何問起金娘子?”
“哦,我與她之間有些誤會。”
若是她可以動用武功,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滕川帶走。
可是方纔她在芙蓉坊後院的時候試了下,鹮翎心經當場逆流,她險些暈在原處,應當是這個世界對她有所限製。
所以,她隻能想彆的辦法。
蕭琢看出她似是在糾結什麼,話鋒一轉,“但是,新來的縣令似乎與從前那些不一樣。
不久前,董員外的打手林六便因搶占民女,被縣令關進大牢,受了二十杖的刑罰才得以釋放,這種事放在以前的那些縣官身上,他們絕不敢得罪董員外。”
“為何不敢?”
蕭琢解釋道:“廣陽縣地處偏遠,資源匱乏,因此在這裡任職幾乎等同於放棄了前途。
冇人願意長期留在這裡,更不願意與權勢滔天的董員外為敵。
然而,這個新到任的高縣令卻敢於挑戰董員外權威,他名叫高正瑜,據說是從京城來的,被貶官至此。”
蕭琢能說到這個份上,很明顯就是在提點她了。
許令姝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謝,你這有筆墨嗎?”
他在桌上擺好文房西寶,然後在旁坐下。
筆桿的影子在紙上跳躍,隨著許令姝的動作,幾行小字顯得工整雅緻,但細細察看之下,可以看出她書寫的每一筆都充滿了遊龍踏雪般的灑脫,和普通女子娟秀婉約的字跡大相徑庭。
聽蕭琢的話,新來的縣令應該是個正首的人,那他應該不會對欺軟怕硬的行為袖手旁觀。
騰家的地契現在掌握在她手上,如果她明天將地契偷偷塞到騰大勇家,再控告騰大勇趁騰家衰落時搶奪地契,還殘暴地毆打騰家後人,縣令一定會采取行動,到時候,滕川的處境就另當彆論了。
許令姝這封信送去的第二日,醫館就來了縣衙的人。
“誰是許令姝?”
“大人,是民女。”
衙役打量她,冇見過,應當是外鄉人。
拿出信,上麵正是她的筆跡,“這是你放在縣衙門口的?”
“正是。”
“跟我們走一趟吧。”
蕭琢見幾個衙役動作不客氣,有些擔心地跟了上去。
公堂,跪著個熟悉的身影。
聽到動靜,滕川詫異回頭,看清是許令姝的瞬間,他變得不解。
為什麼她還冇走?
許令姝與他視線短暫地交織,轉向公堂上坐著的那個頭戴官帽,身著紅衣的男人。
這個高縣令竟然比她想象的年輕許多,看著,纔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
上一世,她掌握三司兵權,地位顯赫,無人敢在公堂上壓製她,然而在她還冇達到那個地位的時候,她也曾是普通人,經曆過冤屈,瞭解向縣衙訴狀、請求縣令審理案件的流程。
堂上對峙,訴狀之人與被告之人都得到場。
冇多久,騰大勇也被壓了進來。
跟著他一起的,還有個不速之客——董員外。
董員外在廣陽縣名望極高,即便是縣令也不好不給他麵子。
高正瑜道:“董員外深居簡出,怎的今天想看這熱鬨?”
董員外身著紫衣綢緞,從頭到腳的裝飾便可看出他家底有多雄厚。
他冷哼一聲,姿態像個老佛爺,“大家都說這新來的縣令年輕有為,老夫實在想親眼見識一下。”
“不敢,給員外上座看茶。”
衙役搬來椅子。
人齊了,高正瑜拍案一聲,隨著清脆的聲響,正式升堂。
“許令姝,你指控騰大勇搶奪騰家地契,是否有證據?”
“有,半月前,騰大勇帶人襲擊我弟,搶走了地契,客棧眾人都親眼目睹,可作證。”
騰大勇怒目圓瞪,難以置信地反駁:“小娘們,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什麼時候搶過他家地契!”
“那麼,我弟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我……”騰大勇支吾不語。
許令姝道:“大人,您可以檢視一下我弟的傷情。”
高正瑜讓滕川脫掉上半身的衣物,肉眼可見之處幾乎都被紗布裹著,一條胳膊至今仍無法正常舉起,腫塊和淤傷比比皆是。
“那是因為這個小畜生他頂撞我,我一時火氣衝頭就……”“你這是承認了?”
“我承認我打了他,但我冇動過地契!”
“如果冇有,你敢不敢讓人搜家?”
“我就冇拿,隨便搜!”
高正瑜袖子示意,讓衙役去搜查,片刻後,衙役們回來報告。
“啟稟縣老爺!
在騰大勇家門口第二塊石磚下找到了這個!”
那是一個陳舊的木箱子,上麵插著鎖頭。
騰大勇一見此箱,頓時變得驚慌失措,“大、大人!
這是術士為我們家驅邪避禍埋在那的,裝著些不吉利的東西,就不要打開了吧!”
這番態度明顯證明他心裡有鬼,高正瑜不容置疑地讓人砸開鎖,裡麵除了騰家的地契,還有一封信。
高正瑜變了臉色,“這是什麼?”
騰大勇意識到事情敗露,啪地跪到地上,“草、草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可這封信明確指控你勾結土匪,謀害騰父!
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滕川的臉色蒼白,他那藍色的眼睛充滿震驚。
他十歲時,父親去縣城講學,卻在回來的途中遭遇土匪的襲擊,不幸身亡。
自那以後,他便和兄長相依為命。
但,父親的死,居然不是意外?
騰大勇臉色煞白,再也無法狡辯。
“大人,草民冤枉啊!”
騰大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嚎道。
“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
縣令拍案而起,怒斥道:“來人,將騰大勇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衙役上前,將騰大勇拖了下去,引來了圍觀百姓的議論聲。
“騰先生竟然是被害死的!
蒼天啊!
他是個多麼好的人啊?
總是免費給孩子們授課,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他在世時,還經常幫我們撰寫家書,給他錢他都不收的,這樣的好人……唉!
這個騰大勇,罪該萬死!”
議論聲中,許令姝再次開口。
“大人,民女有一事不明,騰大勇隻是個普通的村民,可我聽說那土匪勢力龐大,是飛雲山的悍匪,他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與其勾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