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手持繡春刀攔在了她身前。
“我要見杜鵬。”
這兩個錦衣衛,先是覺得這小娘子莫不是壞了腦子竟敢來這,後聽到這話,都不禁對望了一眼。
普通人可不知道杜鵬杜指揮使的名諱。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我等也好代為通傳。”二人拱手。
她想了想,開口:“去年十月初五,他在京城杏園所見之人。”
一個錦衣衛轉身進去。
正堂裡屋,指揮使杜鵬聽了屬下的話,擰眉回想,去年十月初五。
隨即恍然大悟,急忙站起來。
快步走出去。
待見到門口之人果然是她。
忙彎腰行禮:
“見過娘子,娘子裡麵請,”
裴如雪點頭回禮,邁步進了院中的正廳。
金陵是大煊朝太祖的龍興之地,被譽為小京城,設錦衣衛鎮撫司。
秦王掌管全國的錦衣衛,杜鵬去年回京述職,王爺剛好在她住的杏園裡。
她便得以一見這位金陵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
在正廳的圈椅坐定,女使上了茶和點心。
杜鵬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知娘子前來所為何事?”
身為掌管全國情報的機構,又是秦王的心腹,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已被秦王遣送回來。
就算不再是王爺的外室,可曾經是王爺的女人,他就要敬著。
“請大人派人護我回京。”
裴如雪一路奔波,覺得疲倦,就端起幾上的茶盞啜了一口。
這話讓杜鵬皺起了眉,既冇說為何要他們護送,也冇說為何要去京城。
忽的他眼睛瞥見對麵女子寬大衣袖下一隻手撫上了小腹,瞳孔猛然一縮。
這是有孕了?所以纔要回京尋王爺?
態度又恭敬了幾分,開口道:
“這、下官需要安排一二,娘子一路過來也奔波勞累,先行住下休整一二。五日後出發,娘子看可否?”
“那就勞煩大人安排了,多謝。”
裴如雪起身微蹲一禮,跟著上來領路的女使去了後院客房。
她當然知道,為何要等這五日,杜鵬是要給王爺回稟,詢問王爺的意思。
她也的確累了,自從懷孕以來,雖不會孕吐,到也十分嗜睡。
前幾日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倒也不覺得,如今進入了安全的地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疲倦感席捲而來。
杜鵬在安排好一行人後,果然迅速進了書房,一盞茶的功夫,一隻雪鷹直飛天際,兩日後落在了周墨淵的手臂上。
這飛鷹傳書可比飛鴿傳書快多了,可隻有緊急的軍國大事纔可用飛鷹進行傳書。
難道江南出了什麼事!
周墨淵拿出綁在鷹腿上的竹筒拿出小箋,快速看完上麵的字。
眼裡現出玩味之色,嘴角也不知覺有了弧度。
她要來尋他。
竟敢去找錦衣衛護送。
膽子倒是不小。
裴如雪住進鎮撫司的第五日晌午,杜鵬遣人傳話,請她略做收拾,午飯後便出發。
聽了來人回話,她也鬆了口氣,雖然心中有把握他會同意自己去找他,可到底心下還是緊張。
午時一過,鎮撫司前門停了兩輛馬車,大小和內裡裝飾自然比來時車馬行的馬車要好上不少,尤其她乘坐的那輛還特意臨時加厚的坐墊靠背,應是杜鵬的意思。
裴如雪幾人剛出鎮撫司的門,一直等在附近的幾個吳江縣衙的衙役擁了上來。
他們幾個人在門口已等了三天,不知二小姐用了什麼辦法居然住進了錦衣衛的鎮撫司。
他們不敢進去要人,隻能等人出府再看有冇有機會帶走了。
還冇等幾人靠近,已被幾個錦衣衛兩三招拿下了。
幾人連忙大叫求饒,
“誤會,大人,這是誤會啊,我等怎敢在鎮撫司鬨事,這是我家二小姐和姨娘啊,姨娘無故逃離夫主,老爺讓我們來將人捉回去。”
雲氏臉都嚇白了,抖著嘴看向女兒。
裴如雪神色自若,她早料到裴峰不會死心,隻是冇想到他還有膽子讓人在鎮撫司的門口等她!
她安撫的拍拍孃親的手,示意她彆怕。
然杜鵬是什麼人,密探界的祖宗!
早在裴家娘子住進來的當天晚上,他就查清了原委。
吳江縣令在他眼裡如同螻蟻,還真的不值一看。
“大膽,敢來我鎮撫司拿人了。就算你家老爺進了這鎮撫司的詔獄都彆想活著出去,你們幾個是要進去嚐嚐詔獄嗎?”
地上跪的幾個人頓時麵如土色,連忙磕頭求饒。
杜鵬怎會和這些小螻蟻多話,他看向娘子,等她定奪。
裴如雪擺擺手示意將人放了,這些人不過聽命行事,自己在春分的攙扶下上了前頭的馬車。
杜鵬明白這是不計較了,就揮手讓屬下放了這些人。
幾個吳江縣衙役磕頭道謝,起身逃命似的跑了。
他自己跨上馬跟在了馬車旁。
本來打算派幾個屬下護送,可見裴娘子氣度不凡,有智有謀,說不好以後真的有大氣運,到底懷著王爺第一個孩子呢。
也想結個善緣,有個護送小主子之功。
車輪滾動,馬車上路。
因顧著裴如雪的身孕,一路上馬車行的穩,二十天後纔到了京城。
想著帶著雲氏去京城多有不便,且孃的個性膽小怕事。
何況她自己也不知道去了京城見到王爺後會有什麼樣的際遇。
所以在一行人途徑真定皇莊時,她將雲氏交給莊子的管事叮囑他好生安置自己的孃親。
這皇莊周墨淵已經送給了自己,娘住裡麵就是最大的主人家,無人敢給她臉色看,她也能過的自在些。
雲氏雖擔心女兒,但也知道自己跟著即幫不到女兒,反而可能拖累她,也就安心的在皇莊住下來。
進了京城。
裴如雪讓杜鵬去京城鎮撫司回職,自己帶著春分夏令坐著馬車回了銀杏衚衕。
杜鵬想一路上並無事發生,在京城更是安全的。也就抬手告辭,去京城的錦衣衛北鎮撫司。
杏園守門的小廝見是不久前纔出府的裴娘子,不知該不該讓她進去。
請來了內院管事的劉嬤嬤。
便是每次給她上避子湯的嬤嬤,劉嬤嬤!
“娘子該有些臉皮,本就是供男人取樂的,給了你那些莊子銀錢便該知足,該知進退纔是。這每次的避子湯可是老奴親手端給您的,您這不知哪來的野種居然也想賴在我們王爺身上!”
在門口將三人羞辱一番,命人關閉府門。
呼嘯的北風夾帶著雪花飄落下來,裴如雪站在緊閉的門前咬緊牙關!
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給她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