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以為趙靖過去就過去了,誰知趙靖走到江笙麵前三步遠停了腳步。
“江姑娘。”
江笙微微垂頭,頭上一支白玉髮簪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江笙福了一福,不語。
“某趙九。想必閆齊已經與江姑娘說過。”
江笙心中微歎,人家都問到跟前了,總不好不回話。
“見過九爺。”
“趙某新得一包禪茶,邀姑娘一品,請。”
江笙麵色沉靜,微微抬頭。這就是皇親貴胄的作風嗎?問都不問直接決定,誰給他的權利。
江笙凝白的臉上浮起薄薄一層惱意,正要反譏,忽想起什麼,又垂下頭。
“能得九爺相請,小女不勝榮幸,請。”
微雨扶著江笙,手都是抖的。江笙安撫的拍拍微雨的手,示意微雨安寧。
趙靖頭前帶路,郭同在一側緊隨。走了一段路,進了一個院落,院裡兩個鬆樹,樹下一個石桌是個石凳。普濟寺的院落大多都是這樣的擺設,江笙的行知院也是如此。但這個小院有所不同,沿著院牆,種了一些薔薇花。
江笙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薔薇花上,此時已經是九月,薔薇花還開的如此歡。
趙靖打量江笙,拿眼前的江笙和自己讓人打探來的訊息印證,無一對應上。
眼前這個豆蔻少女怎麼也不可能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但閆齊的事怎麼解釋?
郭同在江笙進了院子後就隨手關了院門,微雨急的要去推門,郭同鐵塔一般守住門口,微雨惱怒。
“快讓我進去,我們姑娘在裡麵。”
“我們爺也在裡麵。”
“不行,姑娘不能單獨和男子待在一起。孤男寡女,傳出去姑孃的名聲可就毀了。”
“你要不叫嚷,冇人知道。想讓你們姑娘保全名聲,就閉嘴。”
微雨張著的嘴巴瞬間閉上,驚慌失措,深悔自己冇能跟姑娘一起進去。
院門關上的那一刻,江笙深深一福。
“江三請九殿下金安。”
趙靖不叫起,江笙屈身不能動,這是規矩。
趙靖看著屈身不動的江笙,眯了眯雙眼。眼前這個少女,冇有一點驚慌,不帶一絲諂媚,少見。
在皇宮,但凡見到一些貴人千金,那些人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可眼前這個少女,倒是讓他有了興趣。不,或者說,當他拿到江笙的那些資料,他就已經對江笙有了興趣。
“免禮。”
就在江笙以為自己要不要不顧規矩的站起身時,聽到了趙靖的“免禮”兩個字。
江笙鬆了一口氣,她已經猜到趙靖肯定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可是她不能認。
“坐。”
趙靖自顧坐在石凳上,江笙側身坐在一旁。
“江姑娘嚐嚐這茶。”
趙靖給江笙沏了一杯,江笙從善如流,端起茶杯看了一眼,把茶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極苦。
“何味?”
“苦。”
“喝完。”
江笙將茶水一飲而儘,滿嘴都是苦味,隻是片刻之後,舌根有了隱約的甘甜味兒。
江笙是第一次喝這種茶,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趙靖。
“這是我在少林寺討來的苦禪茶。第一杯苦,第二杯微苦,第三杯入口香甜。”
江笙急忙站起來又福了一福。
“能喝上苦禪茶,是江三的榮幸。”
“能被江姑孃的下人所救,是趙某的榮幸。隻不知江姑娘如何得知淮河會決堤?”
趙靖一邊沏茶一邊問。江笙忽閃著眼睛,一臉懵懂。
“不是閆齊說的嗎?閆齊說他跟著我表哥去看淮河,冇成想正好碰到河堤決口,差一點他們就掉進了淮河裡。閆齊還說,他見九殿下穿著體麵,一定是貴人,就想訛點錢。其實我給他的錢足夠他從京城到淮陽打兩個來回。這事兒閆齊已經跟我說了,我已經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