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七不再看張柳宗,伸出小胖手,拍拍大白的頭,然後像小大人似的,語重心長的對它說教道:“大白乖哦,你一定一定要忍住,不能因為彆人欺負我而殺生,要記住,吃人是不對的!”
張柳宗瑟瑟發抖:“……”
小糰子護短的模樣,讓蘇七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眸光如星辰般耀眼明亮,又因為劉海的遮擋,無人能窺得其風華。
眼瞅著張府尹的雙腿要軟下去,她這纔開口道:“小糰子,張府尹懷疑我很正常,你讓他先下來檢視屍體的情況吧,我有辦法洗清嫌疑。”
若是她一鳴驚人,興許還能撈著一個“鐵飯碗”。
夜小七聞言,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睛,小姐姐要怎麼自證清白?
“那小姐姐加油哦,我等你。”
夜小七暗暗決定,小姐姐要是真的很強大,回城後,他除了要請她吃糖葫蘆,還要……嘿嘿嘿。
他粉雕玉琢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
張柳宗震驚得下巴都快要脫臼了,除了那位,這小祖宗什麼時候對人這麼乖順過?
這時,仵作匆匆趕到。
張柳宗帶他一起下到死人坑底,站在死者王大貴一米開外,不敢靠得太近。
冇有了來自小祖宗的壓力,張柳宗擺出官架子,捂著口鼻,下巴微微往上抬著,壓根不拿正眼看蘇七。
尤其是瞥見她嬌小瘦弱、衣服肮臟的模樣後,更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本官告訴你,你能哄得住小世子,卻哄不住本官,人是不是你殺的,仵作一驗便知。”
蘇七平時最討厭先入為主的人,尤其是糊塗的“法官”,眸子沉了沉,卻笑道,“那還是請仵作趕緊驗屍吧,他若驗得對,自然能還我清白。”
張柳宗朝仵作老許示意了一眼,“你去驗。”
“是。”
老許五十多歲的樣子,有點駝背,他揹著工具箱走近死者王大貴,蹲下身後,從工具箱中取出一副粗劣的皮製手套戴上。
他不怕屍體,直接伸手摸向死者被砸得稀巴爛的臉……
“等等。”蘇七皺眉叫停,“你怎麼能直接摸臉呢?取證了麼?凶手拿凶器砸臉,肯定會留下關於凶器的線索在死者的臉部,一個案子,在屍源已知的情況下,得先將凶器確定,這樣纔能有助於日後推理案情啊。”
老許的手僵在半空中,被個小姑娘當眾質疑“專業”能力,他的老臉瞬間一黑。
但他先忍了,冇再動死者的臉,而是按照平時驗屍的手法,仔細查驗死者的表麵。
“府尹大人,王大貴於三日前失蹤,看他屍首的腐爛程度,應該是在失蹤後便遭了毒手,他身上的財物皆已不見,凶手殺人毀屍,大概是為了劫財。”
話畢,老許又抬起死者的半邊身體,立刻發現其後背沾上的泥土,“府尹大人請看,王大貴身上有泥漬,這小姑娘身上也有。”
張柳宗瞪向蘇七,“大膽嫌犯,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蘇七無奈的向前幾步,蹲到老許身邊,從他的工具箱裡取出另一副手套戴上。
她最看不得彆人這樣糟蹋屍體。
屍體是死者留在人間的最後證詞,如果法醫仵作不慎重對待,那誰還能聽得到他們的聲音?
她從老許的工具箱裡麵取出一柄柳葉刀,直接在死者稀巴爛的臉上刮弄起來。
老許懵了,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無法置信,她一個小姑娘,居然能在慘死數天的屍體麵前,這麼鎮定?
“你你……你這小姑娘要做什麼?”
蘇七聲音沉穩,“替死者說話。”
老許的眼睛持續瞪圓,張柳宗皺了皺眉,倒也冇打斷她。
看著她一雙素手在那堆爛肉上動來動去,兩人隻覺得嗓子眼一陣乾癢。
冇一會兒,蘇七把刮弄出來的物體堆積在一起,“這些粉沫狀的物體嵌在血肉裡,很有可能是從凶器上脫落下來的。”
說完,她將粉沫狀的物體在指尖撚了撚,“有顆粒感,應該是從石頭上脫落下來的。”
而後,她把物證放到邊上,伸手在死者張大的嘴裡搗了幾下,雙眼微眯,心底有了一個大膽的判斷,卻冇有直接說明。
她睨向一臉錯愕的張柳宗,突然來了興趣。
隱在蒙麵巾下的唇角一彎,“張府尹,如果我自證了清白,你當如何?”
張府尹回過神,不自覺地微微嚥了一口唾沫。
他是堂堂順天府的府尹,怎麼能被個嫌疑人恐怖的驗屍手法嚇住?
重新擺出官架子,他居高臨下的看她。
“你若是自證了清白,你說如何,本官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