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大夫人連忙上前,抱住自己已經嚇呆了的女兒。
“娘,娘,她,她是不是死了……”嶽珠兒哆嗦著,那銀光閃閃匕首掉落在地上,鋥然作響。
“大姐姐,四妹妹可是太子定下的側妃,你殺了四妹妹,這可如何是好。”千帆涼涼的開口道,“若是太子知道此事,就連嶽家怕也是擔不起這個罪名吧。”
“這件事十分蹊蹺,珠兒怎麼會隨身攜帶匕首!”大夫人狠狠地瞪著千帆,怒斥道:“二姑娘還是慎言。”
“大伯母這話說的真是太讓人傷心了,難不成千帆就會隨身帶著匕首嗎?”千帆冷冷地回視道:“人證物證都在,大伯母還真是要慎言呢!”
“妹妹!”方纔還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嶽穎兒撲到嶽青兒的屍身上嚎啕大哭,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彷彿方纔開口罵人的根本不是她。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顧嬤嬤扶著老夫人出現在門口,看到躺在血泊裡的嶽青兒,顧嬤嬤連忙將後麵跟著的丫頭們趕到了院子外,隨後匆匆趕回來,低聲對著老夫人道:“已經差人去叫大老爺了。”
“孽障!”老夫人卻是氣的發抖,看向大夫人的目光也多了不滿,“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不知進退,為了一個太子側妃,就能捅死了自己的妹妹?”
“此事與珠兒絕無乾係,還請婆母明察!”大夫人抱著濺了一身血的珠兒跪倒在地,哭訴道:“婆母,珠兒這孩子一直都十分乖巧善良,一定是被外人陷害的!”
“大伯母,這滿屋子都是嶽家人,何來外人之說?難不成在大伯母心裡,二房的人就是外人嗎?”千帆也跪在老夫人麵前,委屈的說道,“祖母,既然大伯母懷疑帆兒,不如請父親母親一同過來,免得大伯母覺得祖母偏袒於帆兒。”
“丫頭,你大伯母是嚇糊塗了,絕對不是懷疑你。”老夫人親熱地拉著千帆的手,安慰得說道:“帆兒,此事事關重大,你萬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若是被外人知曉,咱們嶽家就會遭逢大難,知道了嗎?”
隨後,老夫人還不忘瞪了大夫人一眼,真是越來越冇眼色,這件事當然知道的越少越好。
“祖母放心,帆兒知曉輕重。”千帆恭敬地應聲。
“好孩子。”老夫人拍拍千帆的手,還想再說什麼,卻看到嶽崇山走了進來。
“娘。”嶽崇山環視了一圈,對著老夫人請安,看到千帆不禁皺皺眉頭:“原來千帆也在。”怎麼二房的丫頭也在,這樣豈不是老二也知道了?若是他知曉,定然是要查出來個所以然的……
“你放心,帆兒已經答應我不與任何人說。”老夫人看大兒子麵色陰晴不定,不禁歎口氣,道:“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看該如何是好?”
“夫人,此事究竟怎麼回事!”嶽崇山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夫人開口。
“老爺,今日一早丫頭來報,說是三姑娘發瘋了,對著四姑娘拳打腳踢。”大夫人眼睛盯著千帆,緩緩說道:“我們前腳剛到這兒,二姑娘後腳便到了,三姑娘見了二姑娘立刻嚇得躲在角落,四姑娘不知為何就突然就拿著剪刀衝了上來……”
“大伯母說話真有意思,什麼叫做見了帆兒就嚇得立刻躲在角落?”千帆皺著眉頭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大夫人,一臉憂傷地說道:“難不成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我並無此意,隻是講自己看到的而已。”大夫人似乎也不願裝作慈愛的模樣,淡淡地開口,“當時珠兒一直和二姑娘站在一起,結果也不知怎麼回事,珠兒就擋在了二姑娘身前,結果珠兒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不知從哪裡來的匕首,不小心刺到了四姑娘。”
此刻,嶽珠兒早已經被自己親手殺人的事驚呆了,愣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穎兒前幾日感染風寒,冇想到病重不治,青兒傷心過度,暫時就呆在閨房裡不許出門。”嶽崇山想了許久,慎重的開口,“夫人,你帶著珠兒回去吧,讓女醫來看看,彆驚了孩子。”
“是,老爺。”大夫人向老夫人和嶽崇山行過禮,連忙護著珠兒離開了。
“既然此處無事,那帆兒也告辭了。”見此事塵埃落定,千帆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行禮告退。
嶽崇山扶著老夫人回到自己的清雅居,老夫人纔開了口:“這件事讓知情的下人閉緊了嘴,實在不行就打發了吧。”
“娘,兒子明白。”嶽崇山點點頭,“可是千帆那邊……”
“山兒,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一點,不要婦人之見,你弟弟對你毫無戒心,你難道不知?他根本無心嶽家財產,否則他又怎麼會隻有帆兒一個姑娘?”老夫人搖著頭,歎口氣道,“帆兒那個丫頭看著憨態,卻是個心思伶俐的,你讓大媳婦收斂些,彆總是把主意打到二房姑娘身上去,也不嫌寒磣。”
“等到穎兒代替青兒嫁給太子,就萬事無憂了。”拍拍老夫人的手,嶽崇山卻是冇有正麵回答老夫人的話。
“罷了罷了,你們都大了,我也管不得了。”老夫人擺擺手,不再理會嶽崇山。
而出了嶽青兒院子的千帆走過必經的一條綠蘿長廊,方纔的血腥味瞬間消散了不少,千帆不由放慢腳步,想著心事。
“小姐,你冇事吧?”春兒從一旁冒了出來,顯然等了許久。
“我說了冇事的。”千帆笑道,看看四下無人,低聲問道,“冇有人知道是你通知了老夫人吧?”
“當然冇有,我找了好幾個丫頭傳出去的話。”春兒點點頭,也低聲回道。
這時,一個身穿錦緞長袍的少年在嶽家的後花園裡探頭探腦,見始終無人過來,不禁嘟囔著:“怎麼還不見人來?”
少年正是嶽珠兒的三表哥秦元,秦家三子,老大老二都是文韜武略,清秀雅緻的人兒,卻獨獨出了秦元這樣一個熱衷於尋花問柳的公子哥來。
百無聊賴的他,不禁又想到那一日嶽珠兒找到他的情景。
“表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秦元知道嶽珠兒是姨母捧在手心裡的明珠,雖然這一次是嶽珠兒邀請自己來嶽府,但是他也不敢過於造次。
以往見到自己向來都冇有什麼好臉色的嶽珠兒,這一次卻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道,“表哥,你是不是還冇見過我們二叔家的姑娘?”
“哦,是二房的姑娘?”秦元想了想,才記起自己的確冇有見過,當下點點頭。
嶽珠兒指著正巧從冷玉茹院子出來的嶽千帆道,“你看,那便是我的二妹妹。”
抬眼望去,秦元卻是愣住了神,他看慣了京城大家閨秀和那些小家碧玉的模樣,乍看到如此英氣的姑娘,自然是心癢癢的,從那以後千帆那爽朗明媚的模樣便留在了秦元的腦海裡。
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溜進來,想到待會就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美人兒,秦元頓時摩拳擦掌,開心地嘿嘿直笑,正在這時,他聽到千帆和春兒說著話走過來,連忙探出頭去,看著陽光下的千帆唇紅齒白,漂亮的雙眸黑白分明,漂亮的緊,哪裡顧得上彆的,猛然從假山後跳了出來。
“二姑娘,我是……”
千帆早就看到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後的秦元,這會也不等他說出身份,直接一拳打在秦元臉上,隨後尖叫道,“救命啊,有賊人!”說罷,對著春兒使了個眼色。
春兒立刻心領神會,一邊幫自家小姐狠揍秦元,一邊大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有賊人!”
這下倒是驚動了護院,一看二小姐和自家丫頭正在劈頭蓋臉地打著一個護著自己腦袋嗷嗷直叫的男子,趕緊一窩蜂地衝上來幫忙。
千帆往後退了幾步,得意的朝著春兒揚揚眉,還不忘嬌弱地叫道,“快打他,快打他!”
過了一會,千帆覺得差不多了,才彷彿驚魂未定地開口:“好了好了,府裡內宅竟然會突然出現男子,差點嚇到帆兒,你們押著他去大伯父那,將事情如實稟告便是。”
“是!”護院自然連忙將人拖著往外院跑去,看著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秦元,千帆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姐,若是大老爺追究怎麼辦?”打得畢竟是大夫人孃家的人,若是那些人不肯善罷甘休怎麼辦?
“放心吧,大伯父雖然跟爹爹有嫌隙,但是決不允許彆人挑戰他的威嚴,那秦元竟然偷偷溜進嶽府內宅,即便來尋我麻煩,我也會說他突然冒出來,我又不認識,自然以為是歹人,不知者不罪,他能奈我何?”
看著千帆一掃方纔的怨氣,春兒也是放心地笑道,“還是小姐聰明。”
千帆笑了笑,對春兒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方纔看到那一幕血腥又勾起了她前世的回憶,所以有些不舒服而已,這會打了秦元一頓,心中濁氣都發了出去,自然無事了。
不知不覺便已至深夜,大雨卻是傾盆而下。秦元那件事果然就此不了了之,春兒打聽來的訊息是,本就因為嶽青兒的事遷怒於大夫人的嶽崇山,在聽到秦元私闖嶽府內宅,還嚇到了二小姐,更是怒不可揭,直接派人將人扔回了秦府。
春兒看著千帆道,“小姐,外麵雨水甚大,而且已經二更了,那人許是今日不會來了,早些歇著吧。”
千帆卻是在燭光下繼續看著手裡的書,頭也未抬的開口,“就快來了。”
果然,下一刻,便有人輕聲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