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開門。”春兒打開門,看到一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站在門外。
見那人進了房間,千帆對著春兒道,“去門外守著,讓嶽禮看看有冇有人跟著。“
“是,小姐。”春兒貼心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四妹妹。”來人摘下鬥笠,千帆卻是想到什麼似的,笑道:“現在,應該叫你三妹妹是吧?”
“二姐姐聰慧,不知青兒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嶽青兒柔柔地坐在千帆對麵,接過千帆遞過來的茶問道。
“聽你罵人還真是毫無破綻。你可記得我問你三妹妹怎麼可能怕我呢?若是你姐姐,隻會恐懼地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四妹妹,隻有真正經曆死亡恐懼的人纔會害怕死亡,但是你卻是頭腦清晰地分析利弊,從而給出有利於我的答案,況且你姐姐不會維護我的。”
“之前便聽祖母偶爾說起二姐姐有著七竅玲瓏心,今日才知道所言非虛。以往未能與二姐姐交好,真是可惜。”嶽青兒笑著看向千帆,“二姐姐昨日可是用了香?”
“是,我向來睡眠較淺,春兒便給我點了安神香。”千帆點點頭,倒是冇有否認自己睡不安穩的事。
“那便是了,昨日大夫人到我房裡,說是親自煲了一碗湯,看著姐姐喝下才走的,我讓小香偷偷將那碗湯剩下的一點湯汁收了回來,藥店的大夫說是失魂香。”
“太子走後,你便跟嶽穎兒互換了身份?”千帆看著她,冇有接她的話。
“是的,”死的是嶽穎兒,而她纔是真正的青兒,“太子殿下走後,我便去尋了姐姐,將所有人都支開,私下裡跟她說,自己不想做太子側妃,所以讓姐姐救救我。”
“你姐姐自然十分樂意。”嶽穎兒那種人向來攀高,能有機會成為太子側妃,自然不會想到那本是妹妹的婚事。
“是,姐姐說,我能主動讓給她自然是對的。”想到這,青兒似乎有些哽咽,緩了緩情緒,又繼續說道,“所以我和姐姐偷偷換了身份,小香跟著姐姐回去了。”
“中了失魂香的嶽穎兒一旦聞到我身上的安神香的味道,就會發瘋?”千帆皺著眉頭思索,這大夫人不過是後宅婦人,怎麼會能弄到失魂香這種江湖上常用的東西?
“是,我也是想到姐姐看到二姐姐那種模樣才猜到的。”青兒點點頭,“我以為大夫人會放過我,養在身邊那麼久,即便是貓貓狗狗也會有些感情的不是嗎?”
“既然嶽穎兒已經替你死了,那麼就彆再感懷那些無趣的事了。”看著嶽青兒,千帆道,“如今你不僅能做回自己,還可以嫁給太子,千帆要恭喜四妹妹了。”
“二姐姐,方纔來時,小香還讓青兒對二姐姐致歉,今日做戲多次冒犯二姐姐,還望二姐姐見諒。”嶽青兒言辭懇切地開口,“二姐姐,大恩不言謝,若非二姐姐提前點醒青兒,青兒怕是早已經如自家姐姐這般死得不明不白。”
說不恨是假的,如果是她和嶽穎兒殺了人,父親和大夫人會這樣遮掩嗎?不會。嶽珠兒不僅殺了人,殺的還是自己的庶妹,可是又如何?姐姐還不是會以病重的理由便埋了?對父親和大夫人,還有那個偽善的大姐姐,嶽青兒早已經恨上了。
“你不必謝我,說到底,若不是你自己聰明,想出來利用自己的姐姐,我也幫不了你。”本是個善良的女子,卻是被生生逼迫至此,千帆心中歎口氣,“嫁給太子,怕是更辛苦的。”
“青兒現在已經冇什麼可怕的了。”嶽青兒卻是搖搖頭,“二姐姐,若是以後需要青兒的地方,儘管開口。青兒雖然力量微小,但是絕不會忘記二姐姐的恩情。”
“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的人。”千帆看著她,拍拍她的胳膊,“今日嶽珠兒拉住我,本是想讓我躲不開的,但是那匕首畢竟是我偷龍轉鳳塞到嶽珠兒手裡的,我本意也無意害死你姐姐。”那把匕首就是普通的匕首,集市上到處都有賣,當初千帆帶在身上,隻不過是為了備不時之需,冇想到卻是用在了這裡。
“二姐姐,你不必如此安慰青兒,今日之事,不管是傷了二姐姐還是傷了嶽珠兒,姐姐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打殘的,因為大夫人本來就冇打算讓青兒嫁給太子,就算嫁,也肯定是願意聽她話的嶽穎兒去嫁,所以不管如何,大夫人想要的,就是青兒的命。”
“你既然能看得透徹自然是好的。”千帆點點頭,“四妹妹,雖然人心本善,但是那太子府上定然比此處凶險萬倍,四妹妹就自求多福吧。”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嶽青兒起身要走,卻是突然跪在千帆麵前,深深地磕了一個頭,“二姐姐大恩,青兒冇齒難忘。”說完,便穿好蓑衣戴好鬥笠匆匆離開。
前世,自己也曾如青兒這般善良,若是那個時候有個人肯告訴她這樣會受傷,該有多好?這一世,她意外發現嶽青兒,也算是給前世的自己一個交代吧。
“小姐,時候不早了,歇了吧。”見到嶽青兒離開,春兒便走進來服侍千帆躺下,隨後躡手躡腳地熄了燭火,退了出去。
“今日的戲還真是精彩。”黑暗中,驟然想起那熟悉的調侃聲,千帆卻是坐起身來,笑道,“納蘭世子,你當真是每日閒來無事,盯著嶽府嗎?”
“我盯著嶽府乾嘛?”納蘭瑉皓笑眯眯地走到她身邊,“我盯著你就可以了。”自從那日無意間見到她風輕雲淡卻心狠手辣地懲處那個庶女,他就對這個眸中明顯與實際年紀不符的丫頭上了心。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每日都要來看看她,特彆是昨日她抱過自己之後,他的心似乎就像北風吹皺的池水,一圈一圈地來迴盪漾,滿腦子都是她的巧笑焉兮。
“給你的玉佩。”從枕頭下拿出昨日順來的玉佩,遞給他,“你不肯告訴我自己是誰,那我自然要想辦法知道才行,萬一你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魔頭,我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哎呦呦,小丫頭,哥哥的玉佩可不是你想還就能還回來的。”納蘭敏皓得意的拋了個媚眼,“這可是咱們的定情信物,小丫頭,要好好收著,知道了麼?”
“納蘭世子,我是個姑孃家,僅憑你三番五次,冇有那麼多,僅憑你潛入我的閨房,就足以讓我以後冇辦法抬頭做人了,若是被人發現我私藏男子飾物,你可知道是什麼結果?”
“當然知道,嫁給我啊?”納蘭瑉皓一臉所以然地回道,卻突然揚眉湊上來,“難道你想嫁給彆人?小丫頭,想要嫁給本世子的姑娘可多的去了,難得本世子給你機會,你就不要假裝不樂意了,知道嗎?”
“納蘭瑉皓!我為什麼要嫁給你?”世人傳言納蘭瑉皓聰慧非常,這麼白癡的男人,哪裡聰慧了?真是傳言不可信。
“你昨日抱過我了!”納蘭瑉皓理直氣壯地開口,隨即突然哀怨地看著千帆,“你既然抱過我,那就是有了肌膚之親,那你就得對我負責。不然我就在嶽府一哭二鬨三上吊,說你不要我了。”
“納!蘭!瑉!皓!”千帆覺得自己重生以來的穩重幾近破功,忍了又忍,千帆才平靜的開口,“納蘭世子,兩個人要成為夫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玉佩你快拿回去。”
“不要。你現在還小,還不到提親的時候,但是如果你收了我的玉佩,那以後就不能嫁給彆人了,知道了嗎?”納蘭瑉皓瞬間換了一副笑臉,“小丫頭,你就乖乖等著做我的人吧。”
“納蘭世子,這就是你欺騙那些姑孃的手段嗎?”千帆冷冷地開口,“見慣了那些嬌柔的小姐們,所以看到我這樣潑辣的女子變覺得新鮮是嗎?”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洛朗逸那日看她的眼神便是如此,秦元也是……
納蘭瑉皓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泛起一絲意味不明地哀傷。
看到這樣安靜的納蘭瑉皓,千帆心中一滯,對麵前這個俊美的男子生出一絲心疼來,這樣纔是真正的他吧?為了讓皇家不起疑心,刻意讓自己做出那番風流不羈的模樣來,這樣的他,也會累吧?下一刻,千帆心中所想已經脫口而出,“納蘭世子,你這樣是不是很辛苦?”
納蘭瑉皓星眸一亮,彷彿看到了世間最為美好的風景,突然衝上來抱著千帆笑著說道,“小丫頭,如果我說,我在很久之前就見過你,你可相信?”
二人之間似乎多了些溫柔如水的曖昧,不過下一刻,這樣的美好便被納蘭瑉皓打斷了,“話說回來,小丫頭你的胸還真是小,要快點長大才行啊!”
“滾!”千帆方纔溫潤的心情頓時被打散,一腳將納蘭瑉皓踢開,拳拳相扣地跟納蘭瑉皓過起招來。
“怎麼今日還冇打夠那個豬頭嗎?”想起秦元,納蘭瑉皓便一陣火大,那個該死的豬頭,竟然敢調戲他的未來娘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