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比腦子快,快速抬起,奪過了那把刀。手腕再一翻,它原先的主人就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她不想當英雄,可無法忽視他們的無辜。
沈歸舟每殺一個人,就在心裡罵一句陳穆愉廢物。
她的行為引來了更多的人圍攻,她開始自顧不暇,最終隻能倉皇而逃。
然後,她每罵一句陳穆愉後,還罵一句自己。
甩脫敵人已是半夜,不同於之前的混亂,整座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沈歸舟踏著屍體躲避著搜城的敵人,心越來越堵。
她花了快十一年都冇能解開的結在一瞬間解開。
她終於認清,有些東西是註定無法離棄的。
前方的小巷傳來打鬥聲,沈歸舟改變了主意,穩了下氣息,快速奔過去。
黑暗中,幾個身穿天楚輕甲的將士狼狽的被後吳士兵圍在中間。
麵對敵人的嘲諷,狼狽的幾人依舊一臉堅決。
尤其是中間那中年漢子,那雙不服輸紅眼讓沈歸舟有一種熟悉之感。
眼看那人就要死於敵軍的亂刀之下,她衝了出去……
滂沱的大雨已經整整下了兩天一夜,不曾停歇。
沈歸舟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的莊稼全部被淹冇,替那些辛苦的莊稼人惋惜之餘,卻自私的希望這場雨下的更大些,更久些。
因為隻有那護城河的水漫過了河岸,才能為這南境百姓拖延出一絲生機。
“姚將軍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她將手伸出簷外,頭也不回的朝身後的人道。
沈歸舟話音一落,一中年漢子從她身後的大柱子後走了出來。
他倒也是個直爽人,直接問道:“姚某就想問問沈姑娘,這新安城可能保住?”
沈歸舟甩掉手中的雨水,轉過身來,看著他:“哦,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從哪裡來,或者是哪裡的探子。”
此時已經是新安城遇襲的第三天,和沈歸舟說話的人正是她那天晚上見到的那被圍攻的中年漢子。
他那熱血不服輸的眼神,讓沈歸舟出手救了他們一行人。
她隨著他們幾個一路躲避著敵軍,順便出手幫他們解決一些敵人。
一路逃亡中,沈歸舟知道他是這新安城的參將姚廉。
那日他們本是要前往封垚支援的,不曾想還未出城就遇上了敵軍偷襲。
南境防線兵力一向都少,前些時日因為千域族叛亂,各地精銳又被抽調不少。
如今這新安城兵力加上城主府府兵也不過三百而已。
當知道敵軍進城時,姚廉便帶了手下士兵抗敵。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好在不畏死,也曾是沙場喋血的漢子,才能苦苦撐到後半夜。
他告訴沈歸舟,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冇想到還能活著,實乃天不亡他。
他義憤填膺的說著這話的時候,沈歸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明明是應該感謝她,什麼叫天不亡他。那個時候,老天估計在哪個老相好那裡躲著呢,還有空管他。
也不知是他看見了沈歸舟翻的白眼還是腦子轉過來,隨即說更應該感謝她。
沈歸舟客氣地擺了擺手,一來二去,他的事情她知道了個大概。
他問她名字時,她也毫不扭捏地告訴了他——沈歸舟。
沈歸舟很大方的主動告訴他,她是從南泉縣過來的,救他們完全是恰巧碰上罷了。
至於其他的,沈歸舟倒是冇想要隱瞞,隻是恰巧敵軍發現了他們,他們冇有了更深入瞭解的機會。
躲了幾條街,沈歸舟發現進城的敵軍人數並不多,大概也就二百來人。不過這相對於新安城的防衛來說,也算是大敵。
再加上他們來的太快,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又因這城中多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才造成了勢不可擋的假象。
這一路過來,他們又彙合了幾十個散兵。雖都有些輕傷,卻還是比普通百姓要強些。
這樣一來,他們成了一支不小的隊伍。
反倒是後吳敵軍,因為在城中到處搜尋,散了隊伍,幾人一組行動。
弄清楚這些情況後,沈歸舟感到從所未有的憋屈。
他大爺的,他們這一群人竟然就被這麼些人追著逃了一晚上。
更可恥的是,兩百來人,差點滅了一座城。
此乃大辱。
砍了幾個將一大姑娘拖到角落裡的畜生,抓了個活口一問,確定他們隻是先頭部隊,其餘人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後,沈歸舟決定要殺個回馬槍。
此時沈歸舟並不是想做英雄,她僅僅是覺得被這麼幾個烏合之眾追著跑,實在是太過窩囊。
她和姚廉合計了下,決定藉著他們對地形的熟悉,關門打狗,將敵人逐一擊破。
沈歸舟所料不差,藉著夜色到城門口時,守城門的人僅有十來個人。
就這十來個人,竟然就堵住了全城人的活路。
沈歸舟氣憤之餘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什麼時候,天楚子民竟是如此懦弱,天楚將士竟是如此無能。
敵人不及這滿城百姓十分之一,他們卻任由屠刀揮向自己,無力反抗。
姚廉打著手勢讓沈歸舟躲起來,打算自己帶人偷偷將這十幾人解決。
沈歸舟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將手裡的匕首朝著城樓上巡視的敵人扔了過去。
沈歸舟喜歡死人,因為他們讓她有了一份穩定的差事,可以在白歌鎮安穩混日子。
可她不喜歡殺人,因為血腥味會讓她興奮。
但是,對於該殺之人,沈歸舟從不手軟。
今天晚上死在她手裡的亡魂已經不少,她也不介意往生薄上再添幾筆殺孽。
匕首扔出去的同時,沈歸舟搶過旁邊一士兵手裡的弓箭。
挽弓,搭箭,放手。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看得姚廉等人目瞪口呆。
看著城樓上的其餘三人和那脖子上插著自己匕首的人一起倒下城樓,沈歸舟鬆了口氣。
幸虧冇射偏,不然她這老臉往哪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