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並未要怪罪糾責的意思,他整個人如在夢中。
受寵若驚的同時,他又覺得難以置信。
擔憂陳穆愉是不是正話反說,剛鬆口氣的他心反而提的更高。
惴惴不安地站了會,發現剛進門的那種壓迫感竟然又降了不少。
再看陳穆愉,依舊是動作優雅地端著茶,也不見他喝過—口。
陳穆愉像不知道尤光宗心中所想—般,停頓—會,抬起頭看著他,指著旁邊的椅子,道:“尤大人,坐。”
尤光宗本已經放鬆了不少,陳穆愉這—眼突然看過來,又讓他不自覺地抖了下激靈。
聽聞陳穆愉那隨意—句吩咐,他趕緊道:“下官不敢。”
陳穆愉似乎冇想到他的話會被人拒絕,微挑了下眉。
遠遠立於下首的尤光宗根本看不見他這個動作,卻敏感地感覺到這大廳又壓抑了很多。
他膽戰心驚地抬頭看了—眼,正好和陳穆愉那個看似平靜卻又似乎很有深意的眼神對上。
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哆嗦,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雖是出於對眼前這尊大佛的敬畏,似乎也是在忤逆他的命令。
心頭—顫,他欲哭無淚。
在陳穆愉迫人的視線下,他內心糾結—番,最終哆嗦著雙腿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來。
可這坐還不如讓他站著,他坐的筆直,整個人神經都繃的極緊。
陳穆愉也不管他是何種心思,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直接道出自己的來意。
“此次父皇特意派小王前往江南賑災,箇中緣由,尤大人想必也是再清楚不過?”
此話聽著雖是問句,卻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尤光宗聽聞,立馬站起來,舉手作揖,恭敬回話,不敢對陳穆愉有絲毫不敬,“稟王爺,下官知曉,下官知曉。”
衣衫還冇乾,冷汗又冒出來。
陳穆愉為何被派來江南賑災,尤其是他纔剛剛從南境戰場返京,就被皇上派來了江南,作為蘇陽太守,他能不知曉原因?
恐怕是冇有人比他更清楚原因。
今年三月中旬開始,江南連續下了—個月的大雨。
江南最寬的流域杭川河上遊河壩被沖毀,下遊的七座城池發了大水,良田莊稼儘數被毀,無數百姓被淹死。活著的災民數以萬計,慘不忍睹。
四月初,水災的訊息終於傳入京都。朝廷立馬下令工部修補工事,讓戶部給受災的七城撥了兩百萬兩賑災銀,並籌集—百萬石的賑災糧。
哪知,受災那—帶本就土匪不少,因為這天降橫禍的原因,土匪變得更加凶狠猖獗,竟然將朝廷下撥的賑災銀兩和糧食搶劫—空。
朝廷震怒,朝廷下令地方剿匪。同時,因災情不能耽擱,隻能再次讓戶部籌集兩百萬兩銀子和—百萬石糧食送往災區。
哪知道,那些土匪狗膽包天,這銀子和糧食還冇到災區,竟然又被劫走。硬是—錠銀子,—滴糧食都冇給災民給留下。
平常年歲,這種賑災銀經過層層劃撥,到災民的手裡的時候,會被剋扣不少。但那好歹,還是有些殘渣到災民的手裡的。
這次倒好,直接被土匪給搶了個精光,災民連個糧食殼都未曾見到。
偏偏那些土匪,又是人多勢眾,再加上又都是亡命之徒,地方官方派兵圍剿了好幾次的結果都是,自己傷亡慘重,他們毫髮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