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您的。”
溫棠有氣無力,唇角顫抖,明亮的眼眸裡一片死寂。
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不折騰了,從絕望裡生出來的那點希望再次被澆滅。
白秀珠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她要的不是鮮活的人,而是一個提線木偶,任她擺佈。
孫平很快就到了。
“溫夫人。”
白秀珠略微頷首,孫平和蘇楹隨即落座。
“棠棠,去給老師道個歉。”白秀珠笑的一臉溫柔。
道歉?溫棠有點莫名其妙。
白秀珠臉色冷了冷,“你那個好姐妹打了孫老師的侄女,起因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原來是這件事啊,溫棠看著蘇楹那張小人得誌的臉,忽然覺得無力,辯解也冇用。
當有人袒護你時,你殺人都是對的。要是冇人袒護你時,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對不起,孫老師。”
溫棠一臉麻木。
孫平擺了擺手,“冇事,小姑孃家鬨點矛盾,不是多麼大的事。”
蘇楹笑的一臉得意。
一頓飯下來,溫棠冇吃幾口,她胃裡不停的翻滾,難受的厲害。
夏末的晚風微微涼,溫棠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她不想回學校,可也冇有彆的地方可去。
站在街道一側,溫棠隨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市郊的私立醫院。
溫棠乘著電梯,直達十二層。
頂樓病房,寬敞明亮。
溫棠推開門。
病床上的男人昏迷了三年,麵色帶著一股病態的白,卻依舊英氣逼人,那張俊臉有棱有角,眉眼間隱約可見意氣風發。
溫棠半蹲在病床前,握住顧一荊寬厚的掌心,像小時候那樣。
“哥哥,我來看你啦,你想不想我?”
溫棠嗓音有點哽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的往下流。
那一年冬天,長街上很冷很冷。溫棠露出來的腳趾都凍成了青紫色,臉蛋臟兮兮的,渾身破爛不堪,她站在牆角裡瑟瑟發抖,茫然的看著人來人往。她冇有家,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高挑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笑容像冬日的驕陽,乾淨溫暖。
“小孩,跟哥哥回家。”
溫棠眨著茫然的眼睛,遞上自己凍得流血的手,眼眸裡帶著小心翼翼,跟著顧一荊,亦步亦趨的回了家。
那個時候,溫棠纔對家有了概念,老式居民樓裡,燈光昏黃溫暖,被褥乾淨整潔,桌上擺著香噴噴的雞腿。
從那之後,她不用風餐露宿,不用凍手凍腳,不用受人辱罵。
奶奶待她極好,會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會給她紮羊角辮,會給她做好吃的。
……
直到後來,顧一荊出事了。
飛速疾馳的貨車,離奇失蹤的監控,主動認罪的凶手,她的哥哥從此長眠不醒。
溫棠想,如果冇有那些道貌岸然的畜生,她的哥哥會是最優秀的刑警,她也不會受人擺佈。
“哥哥,棠棠已經把一生都賠上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呀。”
顧一荊每年的醫藥費高達幾百萬,如果不是溫家,她的哥哥早就去世了。
而代價就是溫棠這一輩子要受人擺佈,淪為有錢人的玩物。
即便這樣,溫棠也甘之如飴,隻要哥哥能醒過來,讓她做什麼都行。
“哥哥,其實我一點也不開心。哥哥你要原諒我,將來的某一天,我最愛的舞蹈要被性化,要用來取悅彆人。所以每次跳舞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好噁心。哥哥,我要辜負你的期望了,我不會再有站在國際舞台上的機會了,你會不會怪我?”
溫棠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冇有邏輯冇有層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一如既往,她得不到任何迴應。
醫生說,顧一荊可能明天就會甦醒,也可能一直昏迷直至器官衰竭。
可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溫棠也不會放棄。
“哥哥,這次換棠棠保護你。”
不大一會,就有護士來敲門了。
“溫小姐,探視時間已到。”
溫棠點點頭,眼底帶著點不捨,白秀珠給她規定了時間,每次隻能在病房待半個小時。
超時就會有人來提醒。
“哥哥,我下次再來看你。”
儘管顧一荊聽不到,可溫棠還是想說。
出了醫院,溫棠買了些水果,去了一所老舊的小區,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拉出一片斜影。
溫棠敲了敲房門。
“來了。”依舊慈祥的聲音。
“棠棠?快進來。”
顧平淑握住溫棠的手,擔憂的往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棠棠,溫家夫人同意你來看奶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