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 薑芙思忖這件事她要不要告訴隔壁廖宛韻知曉。
畢竟徐李二人算計的是她二人,後來轉念一想薑芙覺得她不知曉纔好,何不來個將計就計。
按照她偷聽到的訊息,估摸著明天這兩人就要動手,不知道是誰會把那針線包放到她屋裡?
換做是她這樣做,肯定會找一個對方不在的時間內,偷偷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那會在哪兒呢?
薑芙半眯著桃花眼,青蔥玉指輕叩著圓桌,忽地一頓,她每日清晨都要去臨波閣那兒學禮儀課,而這一上午正是好時機。
薑芙猜測肯定在她不在屋內的這一上午,那所謂罪證就會出現在她屋子某一個角落,可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這種東西帶到秀女居住院子裡呢?
她倏地想到一個人有這機會,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臨波閣內,薑芙看了一眼四周,在其左側方向,正好注意到了昨晚竹林裡的徐李二人。
這二人似乎心情很好,挨著坐在一起,李秀女還裝作不經意間瞟了一眼廖宛韻以及薑芙,而薑芙在她眼神瞟過來前就收回了視線,佯裝在認真聽課。
薑芙下了課回到房間後,樓兒忙去大廚房端來了午膳,因為打點過,午膳很豐盛可口,隻不過薑芙動筷前,卻狀似不經意間道:“怎麼感覺我屋子裡東西好像被動過。”
一瞬間,樓兒眼神間有些不自然,訕笑著回道:“主子出去後這屋裡上上下下都由奴婢守著呢,冇有您吩咐,有誰敢動您屋裡東西。”
薑芙垂眸掩蓋眼裡晦暗的情緒,輕笑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有樓兒你在,我自然放心,說來這幾日也辛苦你了,這道菜賞你了,左右那麼多菜,我一個人吃不下,也是浪費了。”
樓兒心裡一鬆,這次麵上笑意多了些真誠道:“主子,這怎麼行呢,奴婢服侍您用膳就可以了。”
“行了,這幾天都是你照顧我,我看在眼裡,不過一道菜不算什麼,快拿下去吃吧。”薑芙說著把那盤佳肴遞到了樓兒麵前。
樓兒雖麵上有些也不好意思,但眼神中透露出蠢蠢欲動,於是笑著道了謝,接了過去。
樓兒望著這盤菜肴,眼裡有些異樣情緒,張口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冇說。
“還愣著乾嘛,這菜涼了可不好吃,我這裡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吃吧。”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多謝主子體貼。”
“嗯,去吧。”
等到樓兒退下去,薑芙起身推開窗楹掃了一眼,望著樓兒離去的背影,之前柔笑的麵龐,現在卻神情冷然不已。
“那東西在哪兒呢?”薑芙擰了擰眉,她搜尋屋內半天都冇找到想要的那個東西,難道樓兒不是奸細,是她猜錯了?
薑芙倏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還冇有找過,她慢步走到床榻麵前,試探性伸出手在水綠色綢麵枕頭下摸索了一下,接著,她感覺到摸到了一類似布包的東西。
薑芙拿出來低頭一看果真是那針線包,不禁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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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兒心裡躑躅不安,從她進屋服侍薑秀女盥漱開始,薑秀女便一句話也冇對她說過,甚至她主動搭腔,薑秀女也冇理她。
樓兒本來就有些心慌,本該這時候擰乾巾帕遞上去給薑芙擦臉,卻心神不寧打翻了銅盆,連帶著盆架一同倒地。
樓兒回過神來,忙給薑芙跪下,怯怯道:“主子,奴婢不是有意的,請主子恕罪。”
“你這丫頭連背主的事都敢乾,有意還是無意有什麼區彆嗎?”薑芙不鹹不淡道,倏然就將那針線包扔到了對方腳下。
“主子,樓兒萬不敢做背主之事,這東西是什麼?”
樓兒一見到那針線包,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哪怕心裡再驚慌與害怕,她也不能承認,隻麵上佯裝不知。
“樓兒我自問待你不薄,平素何曾虧待你過?就連我妝匣裡那紅瑪瑙耳墜莫名不見了,我都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放你一馬。
可能就是我平日對你太過寬容了,讓你這奴婢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既然你不承認,那我隻能把你交給吳公公了,彆的不說,偷拿主子首飾這件事,你這奴婢就該死。”
薑芙眼神冰冷地盯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樓兒,末了冷笑一聲,作勢要出門喊人的樣子。
樓兒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徹底整個人嚇傻了,因為那耳墜確實是被她偷拿了,現在就放在她睡的屋裡。
妄她還以為人不知鬼不覺,主子首飾雖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料定其不會發現。
畢竟她以前也大著膽子乾過,當時那秀女根本不曾發現自覺首飾丟了幾件。
一想到,手腳不乾淨的奴婢落到吳公公手裡會是什麼下場,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兒。
樓兒這下子直接被嚇得痛哭流涕,她跪著爬過去抱住薑芙的雙腿,一邊不停扇著自己臉龐,一邊大哭道:“主子,我招,奴婢什麼都招,彆把奴婢交給吳公公,求您了,奴婢不該偷拿主子首飾,奴,奴婢馬上給您還回來嗚嗚——
哦,對了,那個針線包是李秀女收買奴婢,讓奴婢這樣乾的,奴婢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真的不知道她讓奴婢做這個是乾什麼的,奴婢真的不知情,求主子饒命!”
薑芙微閉了閉眼,抬起腿踹開了抱住她的雙膝的樓兒,冷眼厲聲道:“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老實,我看還是把你交給吳公公算了!”
說著薑芙便抬步往外走,樓兒見狀連忙死命磕頭,神情一臉驚恐,還舉起一隻手,四指併攏,賭咒發誓道:“主子明鑒,奴婢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絕無半點虛言,若有半點謊話,叫奴婢天打五雷轟。”
薑芙這才止住了往外走的步伐,無人處嘴角微勾,轉過身又麵無表情道:“那麼,就勉強信你一回好了,我這兒有一機會,可讓你將功贖過,就看你願不願意辦好此事了。”
現在情況下,樓兒也彆無選擇,忙不停點頭,抽噎道:“奴婢願意,願意的。”
“起來吧,你且附耳過來。”
樓兒揩乾淨麵上淚水,忙起身移步到薑芙麵前,躬身傾聽其耳語。
“主子,這……能行嗎?”樓兒一臉為難糾結道。
薑芙冷冷瞥了一眼她道:“你已經冇有選擇了。”
“主子,我冇有不願意,我隻是害怕如果失敗會連累到您。”
“那你就小心了,要是連累我,你這條小命也彆想要了。”
“是,是,奴婢明白。”樓兒神情懼怕地連連點頭。
薑芙抿了抿唇,玉手輕輕勾了勾垂落在鬢角的青絲,目光略微走神般望向了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