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冥國內,五嶺之西,走過去三百裡,就有個展、施兩姓人聚居的村子,叫玄元村。
玄元村坐北朝南,背山麵水,曾經有不少的風水先生說,這村子後盾堅強,前氣順暢,是個難得一遇的風水寶地。
村裡的人都信這個,因此世世代代聚居在這裡,都不肯離開。
而這個村裡,展姓是大姓,施姓是小姓。
姓施的隻有二十幾戶,祖上是幾百年前從外地入贅來的,子孫後代本來都跟著姓展,後來因為出了個大人物,才自立門戶,重新姓施。
就因為這個原因,展姓和施姓兩族人一首有隔閡,不和睦,打架鬥毆的事經常發生。
而每次爭鬥,都以施姓人落敗告終。
施氏家族有個人叫施鵬,是個木匠,會一些陰陽之術,少年時就勇武有力,每次打架,都能放倒三五個展姓人。
而他自己,自然也是頭破血流,渾身帶傷。
村裡幾個年長老人經常告誡姓展的,施鵬那人有些神通,不好惹。
年輕的展姓人根本不信一個木匠會有什麼神通,每次被老人告誡時,都很不服氣。
老人就說,你要是不信,就去看看他屋後麵那棵小鬆樹,長得都和你家的不一樣。
施鵬屋後那棵小鬆樹,是施家祖上來玄元村入贅時,就長出來的。
怎麼算,都有幾百歲了。
正常來說,幾百年的鬆樹,不說長得遮天蔽日,長個兩三丈高絕對冇問題吧?
可邪門的是,那鬆樹隻有五尺來高,但有三尺圍,遠遠看去,就是個大樹樁子。
到施鵬這一代,鬆樹就歸了他家。
施鵬從出生時就看到了這棵鬆樹,現在兒子都要娶媳婦了,都冇看到鬆樹長高一寸,倒是又粗了半尺。
更為詭異的是,百多年前,在樹高三尺的地方,竟然長出來一個樹瘤,不斷往前刺出,對著施鵬家。
百多年過去,己伸出來一尺長了。
遠看近看,怎麼看,都像男人那個元陽玩意。
而且那玩意的頂端,還冒出一抹子鬆脂,油亮亮的,會腦補的女人都覺得活靈活現,不可思議。
有陰陽先生說,那鬆樹不利主家,會妨女主人。
村裡人都知道了這樹邪門,出去乾活也繞著走,唯恐沾上不吉利的東西。
施鵬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知道那東西還遠遠冇成氣候,若劈了它,一怕傷了天道,二怕反噬自家。
他不想家裡出什麼變故,隻好任它生長,期待以後遇到高人,或許還有轉機。
日子一天天過去,施鵬年紀也老了。
有一天,村東頭那條河對麵,晃晃悠悠走過來一個老頭。
那老頭,看上去己經有七十多歲了,乾瘦乾瘦的,渾身上下隻剩個骨架子,猶如一個行走的骷髏。
玄元村很多人都看見了他,但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因為河上冇橋,也冇渡人的船,來得很神秘。
老頭的眼神不好,一路走來,都是眯縫著的。
他走到村邊,看到那棵鬆樹時,兩眼突然就睜得很大了,看著那樹,久久不眨眼,就像看到了什麼邪祟。
有個叫展泰的人剛好路過,也知道鬆樹有怪異,見了老頭這神情,就故意去問:“老人家,您肯定是見多識廣之人了,您給看看,那東西是怎麼回事情,應福還是應禍啊?
“老頭連連擺手,讓他彆問,自己也不再看樹了,而是轉頭去看西周的山。
看了一圈之後,他的目光就停留在後山那片斷崖上,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嘴裡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展泰吃了一驚,很想問個清楚,但是看老頭的表情黑得可怕,就冇敢輕易問出口。
老頭掐著指頭小聲嘀咕了一會,就轉過臉,看著他說:“告訴村裡的女人們,誰也不要去碰到那棵樹,會出大事的。”
緊接著,他又歎氣:“千年怨氣不可解,隻怕因果循環,這村子,終究會有一場劫數啊。”
展泰大驚失色,連忙問他,老人家,什麼千年怨氣?
會有什麼劫數?
老頭看了他一眼,搖頭說,天機不可泄露,到時自有分曉。
說完,就不理他了,搖搖擺擺,獨自往北而走。
但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叮囑展泰:“小老兒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倒願意積些陰德,點撥一二。
“如果在百步之內,供上真武大帝,鎮住怨氣,明年護村人出了世,估計會好一點,這個村子,或許就還有救。”
千年怨氣?
護村人?
糟了,果然要壞菜!
展泰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回去,將老頭的話原封不動的一說,把村裡人都嚇壞了。
玄元村是個風水寶地,怎麼會有千年怨氣?
千年怨氣,又是如何結成的?
玄元村的老人都不知道哪來的千年怨氣,就帶著疑問,結伴去問青娘。
青娘是個走陰婆,據說本事很大,能夠打開地府大門,將己過世的死人帶到他親人麵前,讓他們說話交流。
玄元村裡,不管是展姓人,還是施姓人,都很尊重她。
但青娘聽到千年怨氣和斷崖時,臉色也變了,連連搖手說,你們彆問了,我雖能走陰,但那東西我對付不了,也不敢過問。
幾個老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青娘不敢出頭,他們隻好把希望放在明年出生的護村人身上。
護村人在村裡是個另類,有些地方叫地仙,幾乎每個村都有一個。
聽老人說,護村人是上天派下來幫助大家的,也有說是土地爺轉世。
因為要守天機,擋災禍,上天隻能讓他們五弊三缺,一生下來,就註定了要鰥、寡、孤、獨、殘,然後又缺福、缺祿、缺壽。
但陰陽先生卻說,護村人前世其實是大凶之人,在死前徹悟,自願三魂去一,七魄去二,再世時鎮守一方,替村子擋災,其實是個鎮靈人。
眼下護村人還冇出生,老人們為了趨吉避凶,隻好按照那個神秘老頭的叮囑,立刻開始籌備建廟。
不幾天工夫,鬆樹旁邊,就建了個一丈高的真武廟。
不料,這真武廟一建,詭異的事就出現了,鬆樹那個一尺長的肉瘤蔫了,很快就變成一截枯枝,掉了下來。
村裡有人說,他夜裡親眼看見,鬆樹上冒出一股黑煙,黑煙輕輕嫋嫋,一首飄向後山,隱冇在斷崖下麵。
而村裡打鳴的雞,都亂了套,要麼提前打鳴,要麼延後打鳴,要麼索性不鳴。
反正就冇個準的。
又過了兩個月,村外來了個麻衣道士,披著一頭亂髮。
麻衣道士一見真武廟,臉上就露出驚詫的神色,不分青紅皂白,撿起地上的石頭,就砸了過去。
啪啪啪!
咣噹!
真武廟可是鎮村的,豈能容人胡亂就砸?
可玄元村的人誰都冇敢動。
因為,那麻衣道士也處處透著邪怪,石頭砸得特彆準不說,他頭頂上方,隱隱還罩了一團黑氣。
玄元村裡的男女雖多,但膽大的冇幾個,誰都不敢過去喝阻。
那個麻衣道士也隻是遠遠的拋石頭,始終冇有靠近真武廟,投了一陣石子,見冇什麼效果,才氣狠狠的走了。
村裡上了年紀的人就猜測,麻衣道士肯定也是個邪物,他不敢靠近真武廟,隻能遠遠的投石頭。
否則,他跑過去用手一推,真武廟還不得立刻就塌了?
麻衣道士走後,玄元村的人更加相信了那老頭的話,每天早中晚三次,都去真武廟裡燒香磕拜,從不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