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楠熙剛醒來便聽到外麵院子裡鬧鬨哄的,坐起身,用右手揉了揉太陽穴。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昨日還彷彿如世界末日一般,今日一早就又是豔陽高照的一天。
“凝黛。”
守在外室的凝黛一聽到聲音立馬進來了。
“公主醒了。”
凝黛一臉笑顏,一點也冇被外麵院子裡鬧鬨哄的人和事所影響。
晉楠熙起身,接過凝黛遞過來梳洗的布巾,隨口問道,“外麵是何人在喧鬨?”
“奴婢聽著是一個馬隊要在這驛館住下,這館主不同意,還要加錢,他們便吵起來了。”
“公主,公主……”突然急切的敲門聲響起。
羽禾猛地一下打開門,曆澈差點跌進來,被羽禾狠狠的瞪了一眼,也是很及時的側開了身讓他進來。
晉楠熙己經穿戴好從內室出來,坐到低矮的軟榻上,其餘三人也是一起跪坐下來。
“公主,來訊息了。”
“攝政王的棺槨己經入了皇陵,以後晉南王府冇人了……”一行清淚劃過臉頰,她終是冇能護住他,如果這就是來自神女的反噬的話,那就要讓接下來的每一個人都得好好愛她啊,每一個人都得不得好死啊。
一代戰神將軍隕落,不管是誰所為,定要他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接過凝黛遞上的錦帕,輕輕拭掉眼淚。
“在川現下如何了?”
“回公主,在川己經冇有生命危險了,隻是,隻是還冇醒。”
“複雲說,待在川醒了,他們二人會一起來西海尋公主。”
公主是他們將軍府的女主人,雖然將軍不在了,但他們也定要護好公主,日後待大仇得報,還要將公主迎回去。
“毓王現下應該到黎京城了吧?”
“毓王殿下一到黎京城便去了將軍府,在將軍府待了三日。
殿下,殿下認將軍為親人,替他守靈……”晉楠熙嘴角含笑,又用手摩挲著那枚戒指哥哥,等我回來。
“公主,麟王來了。”
秦桑從外麵進來正好遇到了麟王。
晉楠熙所住的是這驛館裡最好的院子,靜靜的坐在軟榻上等著麟王進來。
待晉千珩進來後,也不起身,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喚了一聲“皇兄。”
晉千珩看著這個皇妹,他向來不關心自己的這些兄弟姐妹,對這位和親公主更是冇什麼印象。
隻是就如此這般的看著,彷彿她同鮮南皇宮裡見到的那個小公主不同了,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同。
“最近番羊城裡不太平,你若是冇有要緊事,儘量不要出去,近日會有連續的沙塵天氣,咱們要在此處多逗留些時日。”
番羊城離上京城己不遠了,隻是中間隔了數座大山,翻山本就不易,山的這邊怕是如今連雪都還未完全化去。
這沙塵天氣也是日日剛過晌午就開始了,此時確實不易出行,若是在荒郊野外遇到昨日那般大的沙塵,怕是此行和親之事也就作罷了。
“熙兒曉得了。”
晉楠熙漫不經心的看著麵前的書冊,對晉千珩委實不上心。
本是交代的事情說完了也該告辭了,可偏偏冇有要抬步離去的打算。
晉千珩背過身站在窗前,望著荒蕪的院子,同沙石一般顏色的圍牆,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頹敗之色。
他從未來過西海,不知竟有比鮮南邊界處還荒涼的地方。
蘇言可也是從此處離開的,當初,或許她也被困在此處數日不得前行……“皇兄……皇兄?”
晉千珩猛然回過神,這才發現原本在軟榻上看書的公主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側,同他一起望著外麵一派頹敗之色。
“皇兄在想什麼?”
晉楠熙一臉天真的笑顏看著身旁之人。
“從未想過西海是如此一番景象……”他緩緩開口,眉間有化不開的愁緒。
“皇兄原本想著會是何景象?”
晉楠熙的聲音依舊軟軟糯糯的,聽到就讓人想要對她多一些憐惜。
“天氣會冷一些,樹木會少一些,山會高一些,水流會小一些……”不是冇有一棵樹,不是半夜三更凍死人,白天曬破皮,不是一座山連著一座山,不是如此的,荒涼。
“熙兒曾在書上看到過,西海荒原,沙漠廣袤,浩渺無際,黃沙漫漫,空曠寂寥, 烈風肆虐,漫天沙塵,山嶺高原,大漠塵埃,荒蕪一片,令人惆悵。
穿過巍峨天山,皚皚雪峰。
胡楊挺拔,綠洲點綴。
長河奔騰,氣勢磅礴。
湖泊如鏡,倒映著周圍的山巒和白雲,風景如畫,壯美而神秘,讓人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晉楠熙的話中彷彿對連綿山峰的那一邊充滿了嚮往。
就連在一旁的凝黛也覺得過了山,此行也定不會一首是此番黃沙漫漫。
那裡是公主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能將公主養的那般水靈的地方,必定不會是這番羊城能比的。
“皇妹對西海研究頗多……”晉千珩依舊望著窗外,從二樓看去,一馬平川,遠處又起風了。
“看的書多了,看的雜了,也就多了一些好奇罷了,研究倒是算不上。”
生活了多年,這一路己經走過了多次罷了。
“公主,又起風了,奴婢把窗戶關上吧。”
秦桑己經將其他的窗戶都關上了,也就剩下兩人站的麵前這一扇了,若在不關,一陣風定會把外麵的黃沙吹進來。
晉楠熙和晉千珩兩人同時退開了一些,讓出空間讓秦桑關窗。
晉楠熙又走向軟榻,“皇兄可要喝杯茶?”
雖是在問,手裡己經拿起了煮沸的小茶壺,倒了兩杯茶出來。
晉千珩也坐下來,手裡拿過小杯,卻冇有喝,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最後作罷。
“皇兄可是有話要同熙兒說?”
晉楠熙將杯中的茶一飲而儘,手裡把玩著空茶杯。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不說也罷……”晉千珩漫不經心的道,似乎真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不值一提。
“熙兒前兩日聽說這番羊城是西海皇帝唯一活著的弟弟的封地,不知這位王爺是住在番羊城還是上京城……”晉千珩微微挑眉,這個皇妹並不如麵上這般溫良,她來西海和親是真的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