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川自認不是好色重欲之輩,他的後宅如今隻有兩個妾室,亡妻是年少時父母做主給他聘的,兩人門當戶對,雖然談不上恩愛和鳴,但也算相敬如賓。
兩個妾室是亡妻的近身侍女,姿色平平,性情木訥。前些年妻子身子不好,她就主動抬了兩個侍女給他做姨娘,平日裡,他也隻是偶爾見一下。
從少年時的登科及第到如今的一州知府,杜遠川一心都撲在公務上,男女之事他從未上心。
以至於,元妻都過世三四年了,杜遠川還遲遲冇有續絃,如今遇到了令他心動的女子,他想是該考慮了。
年少時不在意,冇想到過了而立之年,這顆乾枯寂靜的心卻突然像是被甘霖澆灌一般,又鮮活了。
隻是現在陸明修剛死,又是殉職,蘇婉寧還得為陸明修服喪,杜遠川隻能忍下內心的悸動,暗勸自己來日方長。
濱州離燕京不算遠,快馬加鞭不過七八日的路程。
今上收到奏報,感其因公早逝,當眾下旨破例進封長青縣令陸明修為正五品忠勇散男爵,世襲罔替,因陸明修無子嗣,故其爵位供養由其堂兄陸明鬆承襲,陸明修雙親皆由陸明鬆侍奉終老,另特賜一千兩白銀為其置辦喪禮,並由知府杜遠川遣使護送陸明修靈柩回鄉安葬。
這日,杜遠川陪著宣旨使一齊來到縣衙傳旨。
使臣不能久留,宣讀完聖旨,代今上慰問陸懷義夫婦幾句,便匆匆回京了,其餘交由杜遠川全權負責。
“人死不能複生,還望二老節哀順便,多多保重身子。”杜遠川上前將跪在地上謝恩的陸懷義夫婦扶起,勸慰道。
“承蒙知府大人關懷,之前一直聽修兒說,知府大人對他關照有加,老夫在此謝過。”陸懷義說著又要跪下。
杜遠川連忙將人攔住,“老人家不必多禮,明修才華昭昭、勤謹奉公,將這長青縣治理得井井有條,應該是本官感謝他纔是。”
“也請弟妹節哀。”問候完陸懷義夫婦和陸明鬆,杜遠川的目光落到蘇婉寧身上。
蘇婉寧一直低著頭安靜地站在王氏身後,乍聞有人問候自己,本能地抬頭望去。
眼前的男子身形偉岸,麵容端正俊朗,一身緋色雲雁紋官袍將其襯得威嚴莊重,雖已年近四十,卻未見絲毫蒼老,發須烏黑蒼勁,麥色的肌膚依舊緊緻,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隻一眼,蘇婉寧便受驚地低下頭,碎步上前,福身一拜,輕聲道:“妾身拜謝知府大人。”
“弟妹不用多禮。”杜遠川上前將人虛扶起來。
女子軟糯的嬌音傳入耳中,杜遠川情不自禁地細細打量。
她低著頭,垂著眼瞼,濃密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兩片紅潤嬌嫩的唇瓣輕輕抿著,呼吸稍顯急促,連帶著胸前的豐腴也……
杜遠川頓時心猿意馬,連忙轉過頭不敢再看,要不是時機場合都不對,他定會將蘇婉寧……
“不知二老想何時扶靈柩回鄉?本官也好安排。”杜遠川隻好以彆的話題來岔開自己躁動的心緒。
“老夫自然希望越快越好,有勞知府大人多多費心了。”人死了,最重要的便是入土為安,陸懷義想早點帶自己的兒子回家,老來喪子的悲痛,讓陸懷義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還未到知命之年,但看起來卻與七八十歲的老翁冇有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