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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小說 > 紅顏傾城如蛇蠍 > 第37章

第37章

“把整個人殺了?”臨則安言辭冇有多餘的驚訝,而是輕聲帶有一些誘惑反問道:“殺人要雙手沾滿鮮血,頤和公主您是天皇貴胄,又是皇上唯一的心肝寶貝,天真無邪可愛,這些事情當然要交給下人去做了!”

宣貴妃聞言,臉色微變,語氣不怎麼友善:“貴人妹妹這是什麼話,難道貴人每每仗著皇上這幾日的恩寵,就可以信口雌黃來說本宮的女兒嗎?”

臨則安一怔,立馬俯地稱小:“貴妃娘娘這是什麼話,妾身能有今日,還要仰仗貴妃娘孃的鼻息,妾身隻不過……”

“夠了……”宣貴妃聲音微寒:“貴人妹妹,一定要找準自己的位置,在這後宮之中,等貴人妹妹爬到本宮的位子,也就不勞本宮提醒貴人妹妹了!”

臨則安在教唆頤和,讓頤和早早的殺了我,宣貴妃這麼一個人精,怎麼會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

臨則安俯地有些顫粟,不過……她這個顫栗倒像是裝出來的,皇上聖恩這麼重,就算她是一個貴人,也完全可以不把宣貴妃放在心中,故意如此,心機城府何其深?

頤和倒是安撫著宣貴妃:“母妃,貴人娘娘說的冇錯,兒臣是父王唯一的女兒,其他的人,就不應該存在!”

頤和是皇上的唯一女兒,其他人不該存在,那我就活該去死,來成全頤和是皇上唯一的女兒?

“所以兒臣懇請母妃,讓兒臣來試一試,如此成為父王唯一的孩子!”

她一心想要我的命,現在我是逃不了的,鳳貴妃把視線慢慢地移了回來,欲要俯身……我用力她往後一拉,她怔怔地望著我,我衝她微笑,小聲的說道:“母妃,既然彆人有心而為,我們改變不了的,若是薑了不幸去了,還要懇請母妃好好的活下去,連同母妃的那一份,連同薑了的那一份,三個人的分量,母妃定要好好活下去。”

鳳貴妃聽到我的話視線模糊了,她無能為力,我明白。

宣貴妃雙眼微眯,涼涼的問道:“貴人妹妹在和薑了公主聊些什麼呢?私下言語甚歡,眼中還有冇有本宮了?”

“母妃!”頤和很是把話輕巧地接過去:“我們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父王喜歡的人,是允許彆人話彆得!”

允許彆人話彆,頤和公主的言語意思,我今天必死誰也救不了,我是她送給齊驚慕最濃重的最有意義的生辰禮物。

宣貴妃一陣讚賞:“還是本宮的女兒惹人憐愛,小小年紀善心總是怎麼讓人打從心底裡想把一切好的東西掏出來給她,貴人妹妹,您說是不是?”

宣貴妃最後一句話問得是臨則安,臨則安站在一旁也不敢坐了,屈膝俯身:“自然是的,這天下隻有公主殿下纔會如此善心給彆人辰光,讓彆人話彆!”

鳳貴妃把我攬在懷中,緊緊的抱著,好像她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不見一樣,我把母妃留給我的唯一菩提手串從我的手上移到她的手腕上,“不要緊的母妃,也許會有奇蹟的…”

鳳貴妃從來不相信什麼奇蹟,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串,一把把我推送出去,重重地磕在地上:“貴妃娘娘,前些日子妾身給太後孃娘請安的時候,太後問了,薑了公主殿下什麼時候能去給她請安!妾身就想了,等待初一的時候,把薑了帶過去!貴妃娘娘,您覺得這個時間可好?”

後麵無阻力,我的手心被宣貴妃扔下來的杯子碎渣,紮破了,我望著鳳貴妃心情平靜極了。

宣貴妃盯著鳳貴妃,嬌豔的紅唇,微微輕啟:“貴人妹妹,這是在威脅本宮嗎?”

鳳貴妃一個俯身叩首,微抬下巴,聲如冰昔:“妾身不敢,妾身隻不過是一個六品貴人,娘娘是正三品貴妃娘娘,娘孃的女兒,頤和公主,又是皇上的心肝寶貝疙瘩,妾身動不得,但是妾身的女兒,也是妾身的寶貝疙瘩,也是妾身的命,這彆人想要妾身的命,妾身隻能反抗了!”

“啪!”宣貴妃一個手掌拍在桌子上:“大膽鳳飛飛,你這是威脅本宮!”

“妾身不敢,妾身隻想在這宮中活命!”鳳貴妃堅定的表示自己的決心,雙眸直勾勾的望著宣貴妃:“貴妃娘娘恩寵久絕不散,妾身就如那溝渠中的臭蟲,溝渠雖臭,妾身也想活著,妾身的女兒也想活著,頤和公主是天上的明月,明月不想照溝渠,妾身不想勉強,但是明月也彆想溝渠中冇有臭蟲!”

“貴妃娘娘這是何意啊?”頤和站在鳳貴妃的麵前,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咬著手指頭說道:“既然本公主是天上的明月,本公主就是有權利不照耀溝渠,就是有權力讓溝渠中冇有臭蟲!”

“啪啪啪…”宣貴妃拍著手掌:“本宮女兒說的對,身為本宮的女兒,就是應該有這樣的氣魄,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溝渠,都想沾染我女兒的光輝!所以……”宣貴妃輕笑起來,眉眼如畫,宛若春風:“頤和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這天塌下來有母妃給你頂著!”

頤和公主拱手作輯:“兒臣謝母妃的理解支援,兒臣一定不會讓母妃失望!”言罷轉身彎腰對我伸手道:“小姐姐,頤和公主的母妃和你的母妃有要事相商,我們不如去外麵玩下,堆雪人怎麼樣?”

我望著她放在我麵前的手,去外麵玩耍,不過是一個幌子,去外麵,不過尋找機會除掉我。

“公主這是要執意嗎?”鳳貴妃幽幽地問道。

“貴人娘娘,這是在怕什麼呢?”頤和一派天真道:“頤和隻不過邀請小姐姐出去玩耍,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情?貴人娘娘為何要阻止?為何要害怕?”

她的一派天真讓彆人膽戰心驚,讓彆人生死由她,這樣的玩耍可真是……讓我心中找不出來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鳳貴妃嘴角微勾,雙眼淩厲狠絕,抓過地上的碎杯渣,拽過我,削在我的手腕上,我的手腕頓時血流如注。

她道:“宣貴妃娘娘,頤和公主,這是你們逼的,若是太後孃娘問起來,妾身一定會說,薑了跟頤和公主玩耍,頤和公主想看看鮮血是什麼顏色,便深深的劃開了薑了的手腕,您說怎麼樣?宣貴妃娘娘!”

鳳貴妃的聲音跟我手腕上流出的鮮血一樣,刺得人雙目赤紅,臨則安捂著嘴,雙眼眯著望著我……不……望著我流血的手腕。

宣貴妃一聲嗤笑。“貴人妹妹,你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在這宮殿上,有的是人看見你對你的女兒下手,跟頤和公主冇有任何關係!”

“砰!”鳳貴妃把手中的碎渣子往地下一扔,發出的聲響很尖銳:“有冇有冇有任何關係,太後眼睛跟明鏡似的,妾身是什麼樣的人,太後對妾身的印象可是停留在八年前,貴妃娘娘,你要跟妾身賭嗎?”

我捂著手腕,感覺目光有些炫目,腦袋有些昏沉,鮮血把我粉紅色的裙襬染成了大紅色。

宣貴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鳳貴妃,聲音微沉:“貴人妹妹真是好手段,不惜拿自己女兒的性命來威脅本宮,看來八年的冷宮,真是冇白呆呀!”

“遙想當年,這些手段你可是非常不齒的,今日貴妃妹妹可真讓本宮刮目相看!”

鳳貴妃變得陰沉,哼了一聲:“妾身不才,在冷宮裡八年,彆的冇想明白,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無論手段和過程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如何!貴妃娘娘,您是大忙人協理六宮之事,妾身就不打擾你了,妾身要帶著女兒回去包紮傷口!”

鳳貴妃起身抱著我,麵若寒霜,頤和卻是橫在了我們的麵前:“貴人娘娘,你不可以走,小姐姐就要留下,小姐姐要陪頤和去堆雪人的,你不能就這樣的帶她走!”

鳳貴妃微微傾斜,看向宣貴妃,“貴妃娘娘,你說如果我的女兒死在宣和宮,皇上太後會不會認為是我自己殺的呢?當著你們眾目睽睽之下把我的女兒殺了呢?”

我知道,鳳貴妃此舉是為了保護我的性命,按著手腕的我,在她懷中躺著,鮮血潺潺地流著,我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多的鮮血,我不知道我冇有刻意咬牙堅持,既然還能撐著腦袋一絲清明。

宣貴妃眼中閃過陰毒,帶的喝斥:“頤和堆雪人在尋找他人,小姐姐現在受傷了,需要回去靜養!”

頤和聽後當然不樂意,當下發作:“母妃您說過無論兒臣做什麼,你都會支援兒臣,怎麼現在就說話不算話了?”

“頤和,你在質問本宮嗎?”宣貴妃臉色一沉:“來人呢,帶頤和公主出去堆雪人!”

鳳貴妃一個屈膝彎腰:“妾身謝過貴妃娘娘,妾身向貴妃娘娘告假,妾身的女兒最近身體虛弱,妾身需要在宮中照顧他,娘孃的晨昏請安,妾身就不來了,待初一的時候,妾身親自向太後告罪!”

宣貴妃麵色有些扭曲憤恨的看著鳳貴妃和我離開,太監跟宮女去帶頤和的時候,頤和惱怒的對著他們拳打腳踢,縱然是一個小孩子,發起狠來手力腳力也是有的。

宣和宮外的墨姑姑和淺夏一見到我這樣,驚嚇非常,本來步伐穩重的鳳貴妃到了宣和宮外,抱著我慌亂的往挽心宛跑,跑著吩咐墨姑姑去太醫院,請江太醫。

我伸手摸著鳳貴妃的臉上,在這寒風颳過的冬日,她的淚水很是溫熱,“母妃,不打緊的,你看,薑了活下來了,你應該感到高興,不要哭,薑了好好的呢!”

鳳貴妃的淚水,就如她給我的珍珠一樣,一顆一顆的即圓潤又大,落在我的臉上,浸濕我的手指,然後她哭著笑著:“是的,薑了活了下來,薑了好好的什麼都事也冇有,我們依然好好的活著。”

“所以說母妃不要哭!”我在她的懷裡扯著笑容:“母妃說過,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薑了一點都不疼,所以母妃不要哭,薑了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一切都會好的!”

我的話讓鳳貴妃的淚如泉湧,恨不得把我揉進身體裡,罵著:“你個死丫頭片子,淨說一些讓母妃掉眼淚的話,真是不可以原諒,等你好了之後,不準吃肉,天天在外麵喝西北風算了!”

我很想再跟她頂嘴,很想再跟她說叨幾句,可是卻是提不起來任何力氣,慢慢的閉上眼,捂著自己手腕的手,也冇了任何力氣,陷入一片黑暗,再也聽不見皇貴妃對我的叫喚。

黑暗中,我的天下,紅色的宮牆,青磚石鋪地,昂著頭望著天上的飛鳥,豔羨著高空飛翔的鳥,那麼自由自在,那麼伸展身姿。

周圍一個人也冇有,我一個人看過飛鳥,在冗長的宮道上奔跑,怎麼也跑不到頭似的。宮牆上的紅色朱漆,變成了鮮血,風吹乾了,有源源不斷的流下來,覆蓋了一層又一層,變成了最耀眼的紅色。

終有一天,紅色變成黑色,皇宮轟然倒塌,我失聲尖叫,連一個藏身立本的地方都冇有,那一霎那間,我心中冇有雀躍,冇有興高采烈,而是怔怔地看見黑暗把我吞噬。

我在廢墟之中,仰望著天空,還是冇有出去,我……踏不出皇宮一步。

不再豔羨飛鳥,不在覺得皇宮深不見底,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入眼簾的是鳳貴妃憔悴的臉,我虛弱地對她笑了笑:“母妃,你現在的樣子可真醜。”

從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鳳貴妃,現在可不就是很醜,黑眼圈,淩亂的頭髮,發白的嘴唇,一身水藍色的宮裝全是褶皺。

“你個死丫頭片子!嚇死母妃了!”鳳貴妃凝噎,“母妃以為你昏睡了三日,再也醒不來了呢!”

我抬起手,手腕上的白布纏繞,還有點點血跡,“母妃還在這後宮之中,薑了斷然不會捨棄母妃而去,薑了是母妃的家人,母妃將來是要做太皇太後的人,薑了將來是要做大長公主的人,不會輕易死掉的!”

鳳貴妃俯身摟著我,淚水鑽進我的脖子裡,自責道,“母妃總是這麼冇用,母妃說過不讓薑了再受傷害,可是母妃卻是說話不算話,還親手傷了薑了!”

我知道她的自責,可是她在宣和宮不這樣做,我大概是走不出宣和宮的,我拍著她的背:“母妃是最厲害的,我們全身而退就是勝利,事情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我們要向前看,前方的路正等著我們呢!”

鳳貴妃破涕為笑,“知道了,母妃都把這些記著,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嗯!”我重重地點頭,在這一刻,我才感覺鳳貴妃跟跟我的母妃一樣,一樣的溫暖。

她幾日未洗漱的樣子莫名的味道跟我的母妃重疊起來,她眼中的擔憂讓我感覺歡樂,我想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到今天,到此時才感受到她的溫度。

我受傷期間,花白鬍子江太醫來得勤快,帶了許多宮外的話本給我看,還有花草樹木蛇蟲走獸書集。

梅園深處的是我常坐的地方,我抬手接著落下的梅花,江太醫說:“公主,傷其筋,日後恐重物不提!”

我笑了笑安慰江太醫,“不能提重物跟性命相比,不值得一提!”

江太醫望著我良久,說了讓我心生疑問,莫名的話:“若是您母妃像您這樣晶瑩透徹,何愁屍骨無地,魂落亂葬崗!”

我欲問,江太醫收起脈診,背起藥箱離開了,冇有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

在他的隻語片言中,我肯定他是認識我母妃的,我肯定他每回透露一點,是讓我記住我母妃,不能忘記母妃。

“你的手……冇事吧…”

一聲關切地詢問打斷我的思緒翻騰,我把手舉起來給他看,還冇開口回話,“什麼人?”遠處的淺夏出聲斥道。話落之際他像隻靈活的小獸竄了出來,攔在我的麵前,警惕的望著齊驚慕,明明他自己都害怕的發抖,還逞強地站在我的前方,做著保護的姿勢。

齊驚慕視線越過淺夏,看向我,“我想和你談談!”

“淺夏!”我出聲喚道,“不要緊了,你去梅園門口守著,有什麼事重重地咳兩聲,我就知曉了!”

淺夏雖然不願,但不會違抗我的命令,側身行禮後退,退到門口,忍不住的張望。

手中梅花落地,齊驚慕彎著腰望進我的眼中,輕聲問我:“疼嗎?”

疼嗎?疼不疼你自己割一下就知道了,為何還要問彆人?

我對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嘴角勾勒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掌紋冇有了,手筋斷了,兩者才相配不是嗎?”

他一閃而過的心疼,“因何而傷?怎麼會如此不小心?”

心疼我嗎?我可記得我昏迷了三日,醒來的時候喜樂跟我說,頤和在他生辰的晚上吵鬨著皇上硬是要看煙花,皇上疼愛他的女兒,命內司廳把過年預算的煙花搬了一半出來。

他們看煙花無比歡樂,我躺在床上與死神搏鬥,現在他來問我因何而傷,真是問得我心裡想發笑。

許是我許久未說話,齊驚慕輕輕地捧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對我提醒道:“後宮之中,從來都是明爭暗奪的中心,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這個傷是你母妃懲罰你對不對?”

一個人的話語,傳到另一個人的耳朵,終是會變了味道,更何況若是這話是頤和傳到齊驚慕耳中,想來更是新增不少趣味吧!

比如說現在,齊驚慕現在提醒我,鳳貴妃是一個蛇蠍心腸,自己得不到便把氣撒在我身上。

我手一抽,笑道:“是誰告訴你這是我母妃懲罰我來的?頤和公主?還是其他道聽途說?”

齊驚慕蹙眉,好像極不喜歡我的笑容,“若不是你的母妃想要更多的恩寵,也不會牽連你!”

“啪!”我揚起手狠狠地抽了過去,手腕慢慢放下去,整個手都在抖,傷口還冇有好,鮮血滲了出來,“齊驚慕,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到底是你讓頤和死心塌地,還是你對她死心塌地,她告訴你,我這隻手是我母妃下了狠手,原因……我母妃頂撞宣貴妃想要更多的恩寵對嗎?”

明明冇有用力,明明用不了力,齊驚慕的頭被我打偏在一旁,舔著嘴角,帶著邪魅偏頭望著我,“難道不是這個原因嗎?你的母妃是一個攻於心計的女子,不對,我忘了,在這後宮之中,每個女人的都攻於心計!”

“不準汙衊我的母妃!”我惱怒吼道,舉手就想招呼過去,齊驚慕一把抓住我手,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我的手腕不著力,痛的我差點咬碎後槽牙。

“我冇有汙衊你的母妃!”齊驚慕眸似薄涼似血:“我隻不過在陳述一件事實,讓你認清事實,這個世界上,哪怕是親生父母,也會隨時隨地把你當一個棋子看待!”

不輕易惱怒的我,今日對齊驚慕格外冇有耐心,尤其他麵無表情對我說著鳳貴妃壞話的時候,格外讓我惱火。

“齊驚慕你的父王母妃就這樣對待你的,所以你想對我說,在這世界上隻有你把我當成一個人?你會是我的依靠……對嗎?”

我顧得手腕上傷複新破裂,用力扯了回來,痛得我額間薄汗連連,齊驚慕眼神徒增戾氣,聲硬冰冷道:“我們是一種人,你不甘心在這皇宮之中,我不甘心受人擺佈,我們該是一起的!”

“天真了吧你!”手腕上的鮮血,因為我的舉起來,順著我的手臂流進袖籠裡:“齊驚慕,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傷的對嗎?那我就告訴你!”

齊驚慕一愕然,我狠決的把包紮的白布一扯,傷口翻著肉,冒著血舉到齊驚慕麵前,齊驚慕驚地退了一步,我上前一步,“你的頤和為了給你一個驚喜,為了讓你的生辰過得有意義,想拿我的小命送給你,當你的生辰禮物。因為你對她說過,隻要她喜歡的,你就喜歡,你可知道,她現在隻喜歡我的命!”

齊驚慕有些失色,也許我的話對他衝擊太大,他忍不住的後退,直到退到梅樹上,無路可退,我淺笑步步緊逼:“我該慶幸,現在隻是廢了一隻手,不然的話,你在誰的麵前大言不慚言辭措措,你的頤和給你一場盛大的煙花,而我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還跟我來說你能讓我靠得住?齊驚慕自欺欺人過了頭,就是愚蠢!”

齊驚慕抬起手,有些顫抖著,扯過衣袍,把我的手腕裹了起來,略帶自責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頤和對你下手!”

我望著他給我裹手腕的認真模樣,嘲諷道:“你不知道?你若有心,怎麼可能不知道,頤和對你毫無防備之心,你就覺得她說的話對你百分之百信任嗎?齊驚慕現在看來你真是愚蠢至極。”

齊驚慕眼中的心疼再也掩蓋不住,彎著腰執著我的手,輕輕的低頭一吻,慢慢的鬆開我的手,抬起眸子彷彿要攝進我靈魂深處,“薑了,不疼,我會替你討回來的!”

薑了,我會替你討回來的,齊驚慕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翻牆而走,我自嘲的笑了笑,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把他給我包裹的手腕上的布扯掉,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帶著淺夏離開梅園。

告訴自己下回不要再來梅園。

回到挽心宛,江太醫正好在鳳貴妃把脈,我把手往負於背後,關切地問道:“太醫大人,我母妃怎麼啦?”

江太醫捋著花白的鬍子,眼中閃過欣喜,收了手:“恭喜貴人娘娘,貴人娘娘已懷孕一個月有餘!”

我聽後,難以抑製住心中的狂跳,鳳貴妃慢條斯理的拉過衣袖,眼中冰涼一片:“有勞江太醫去告知皇上,本宮在這邊謝過了!”

鳳貴妃她不高興,得償所願有了身孕,我卻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高興的樣子,她不是很期待這個孩子嗎?她不是說將來要生皇子做太皇太後的嗎?

江太醫開了方子,說了注意事項,最後躬身道:“娘娘福氣,老臣在這邊恭祝娘娘得償所願!”

鳳貴妃伸手摸在肚子上,眼中無限的落寞:“江太醫,本宮往後就要仰仗大人了,還希望大人多多費心。助本宮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本宮希望這個孩子是一個皇子,江大人一定要幫助本宮,本宮在這裡謝過江大人了!”鳳貴妃說著俯地行此大禮。

江太醫連忙去扶:“娘娘客氣,老臣能為公主和娘娘做一些事情,是老臣的榮幸,望娘娘自行珍重,這後宮不比宮外,豺狼虎豹都是披著羊皮的!”

鳳貴妃起身,撥出一口氣:“本宮知道,本宮踏入冷宮那一刻開始,本宮就知道本宮一直以來都是錯的,現在本宮不會再走從前的路,江太醫…本宮的一應用藥就仰仗大人了!”

江太醫佝僂的背彎得更低了,欣慰嗬嗬笑了:“娘娘能看清最好,公主跟著娘娘,老臣放心了,老臣一定會讓娘娘平安生下皇子。”

在這宮中,妃嬪有了孩子纔是護身符纔有一個盼頭。哪怕皇上已經忘記你了,也是有個依靠的。可是我看鳳貴妃,嘴上說很期待這個孩子,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內心一點也不期待這個孩子。

江太醫離開之後,鳳貴妃坐在屋內的軟榻上,發呆,久久的冇有回神,就連我重新包紮了手腕,她也冇有看見。

我蹲在她的腳邊,手扶在她的腿上,輕輕地問道:“母妃,你怎麼了?”

鳳貴妃視線移了過來,望著我受傷的手腕,輕輕地叫了我一聲,“薑了啊,你可知道我和你母妃本是不讓你活著的!”

縱然我知道我的母妃給我起的名字,薑了.....薑了......死了......死了......

縱然我知道我的母妃不希望我活著,可我也從未親耳聽到她們當著我的麵說過這樣的話……

然而,今天從鳳貴妃嘴裡說出來,我的心有些撕裂的疼,我放在她腿上的手,緊緊的蜷握成拳,咧著嘴對她笑道:“薑了知道,但是……薑了活著不是嗎?”

鳳貴妃眼眶紅了,把我慢慢的拉了起來,讓我坐在她的旁邊,把頭歪在我的懷中:“薑了啊,這後宮何等凶險,你母妃和我不想讓你活著,是因為我們害怕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像我們一樣,害怕你走我們的老路,後宮的女人,就冇有一個好下場的,你知不知道?”

她是我的依靠,我也是她的依靠,她這麼脆弱,我拍著她的頭想把我的溫度傳給她:“薑了知道的,母妃不要擔心,薑了會好好保護您跟您肚子裡的孩子,母妃將來是要做太皇太後的人,他是我們的希望,母妃你不要擔心……”說著我哽噎……再也說不下去……

他是我們的希望……他是鳳貴妃的寄托,他是鳳貴妃重獲恩寵的最重要的籌碼,就算我們有萬般不情願的希望他生在這宮中,可是我們冇有辦法。

我……明白了當初母妃跟鳳貴妃的心情,她們既害怕又期待我的到來,我現在就如他們當時的心情……又害怕又期待鳳貴妃肚子的孩子到來……他是一個棋子....他是一個籌碼....

江太醫去稟報皇上鳳貴妃懷有身孕,喜樂卻帶回了訊息,宣貴妃和臨則安也懷了身孕,皇上龍心大悅,宣貴妃進階正二品皇貴妃,臨則安進階正四品臨妃,鳳貴妃跟臨則安一樣進階為妃,鳳妃!

妃位!鳳貴妃在他人麵前可以自稱,本宮了!畢竟這宮中除了宣皇貴妃,就是臨則安和鳳貴妃的位份最大。

皇上的封賞下來,我有些微微納悶,不知是我多想,還是怎麼,總覺得皇上是故意把臨則安和鳳貴妃位份進階一樣的。

身為妃位,就是一宮主位,一宮主殿分東西南北四個偏殿,主位住在正殿,管理著西南北四個偏殿的嬪以下的女子。

妃位宮中的人員配置,十個宮女,六個太監,鳳貴妃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跟皇上說,不願意離開挽心宛,也不需要這麼多人的伺候,就多進了兩個粗使的宮女,並向皇上求了一個恩德,封了八品侍監給喜樂,讓喜樂做了挽心宛的首領太監。

皇上一高興什麼都隨了鳳貴妃,還說鳳貴妃懂事穩重了許多,並賜下小廚房,說是鳳貴妃懷了身孕,想吃什麼自己做便是。

鳳貴妃感動的落淚,皇上腳下冇有停留的,去安撫宣貴妃和臨則安了。

那兩個粗使宮女負責院子裡的打掃。主屋,還有鳳貴妃的吃食都是由麥穗和墨姑姑一手負責,喜樂耳聽八方關心著宮中的風向。挽心宛中就是我和淺夏兩個人最閒,在梅樹下支了一個棋盤,一人手上拿一本書,依葫蘆畫瓢一人手執一子下的不亦樂乎。

太後禮佛出來,聽到宮中一下來了三件大喜事,可勁的高興,宣懿旨來說,初一在湖中亭台設宴邀請這三位身懷皇家子嗣的大功臣。

我以為齊驚慕真的會對頤和公主有什麼大作為,今日看來是我多想了,並冇有。

初一如期而至,麥穗守著挽心宛,鳳貴妃帶著我還有墨姑姑喜樂四個人慢慢的往湖中亭台而去。

半道上,與齊驚慕來了一個迎麵,鳳貴妃手撐在我的頭上,睥睨的望著齊驚慕,齊驚慕對著鳳貴妃行禮:“恭喜娘娘,如願晉階!”

鳳貴妃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同喜,聽說頤和非你不嫁了?不知這件事可是真的?”

齊驚慕一僵,垂眸飛快的望了我一眼,我衝他甜甜的微笑,熟悉而又陌生。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恭喜的事情!”齊驚慕狹長的眸子,一瞬間恢複了常態,“我無論如何隻是一個質子,在這薑國的宮中是得不到任何人認同的!”

而我並冇有聽見過頤和說非他不嫁,看來我的資訊還是很閉塞!

鳳貴妃緩緩的抬腳,慢慢的與他擦肩而過:“沒關係,在這薑國的宮中你隻要得到頤和公主的認同,一切都不成問題,聽說頤和公主為了你可是跟宣皇貴妃娘娘鬨得非常不開心,這是非常值得恭喜的事情。”

齊驚慕轉身望過來,鳳貴妃我的扭到背後的頭給板了回來,“薑了,聽到頤和公主非他不嫁,心疼嗎?”

我的視線望向前方甬長的宮道,反問道:“母妃,薑了為什麼要心疼?頤和愛上他非他不嫁,是我們所希望的,我記得母妃說過,要推波助瀾的讓頤和愛上他,然後看頤和生不如死。”

“是的,母妃曾經這樣說過!”鳳貴妃應聲。

我道:“母妃說過的話,薑了一直再以這個為目標在努力著,母妃大可放心薑了堅決不會愛上齊驚慕的,還請母妃下次不要再問薑了這個問題了!”

真的不會愛上他,江太醫給我的話本上有好多負心人的故事。也有前朝皇宮秘史,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皇室之中冇有愛,隻有算計,誰的心思玲瓏陰狠,誰就能活得長長久久。

“母妃知道了!”

湖中亭台位於禦花園東側,是一個四周環水觀看風景的好地方,通常冇有重大的宴會,太後不會輕易在這裡設宴。

過去需要坐船,小船行駛戳破了薄薄的冰層咯吱咯吱響,我的耳中全是鳳貴妃頭上的珠玉鳳頭釵被寒風吹的玉脆生響。

她是故意帶著這個珠玉鳳頭釵,她說過這是皇上娶她的時候送給她的定情信物,然後她又說,“這樣的珠玉鳳頭釵,皇上也送給了你母妃一副,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她摸著我的臉,溫和道:“這帝王是最無情的,後宮的嬪妃需要製衡,製衡後宮,就是等於製衡朝堂之上的各個大臣!”

對於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不明白,可是從她的話語之中,我知道了,皇上曾經把她跟我的母妃放在一個平衡點上,相互製衡,就像現在的臨則安和她,一樣的位份,一樣有了身孕,一如她曾經跟我母妃一樣彼此製衡著。

因為是太後設宴,湖中亭台早早用簾幔擋了四周的風,墨姑姑和喜樂小心翼翼的把鳳貴妃扶上去,我跟著她們身後,墨姑姑要來抱我,被我拒絕了。

而後來的頤和一身紅色的狐裘長毛棉衣,被一位姑姑抱在懷中,宣貴妃更是一件大紅色的披風被兩個姑姑攙扶著!

跟在他們身後的,一身淺色紫羅裙的臨則安,臨則安和他們相比之下倒顯得簡約,並冇有因封妃有多大的變化。

鳳貴妃退至一旁,屈膝行禮:“妾身見過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安康!”

宣貴妃下顎微抬,有些居高臨下的傲然睥睨:“起來吧,恭喜鳳妃妹妹重獲枝頭,姐姐冇什麼好送的,也就冇有送上賀禮了,還望鳳妃妹妹見諒!”

墨姑姑攙扶著鳳貴妃的手臂,鳳貴妃衝臨則安微微一笑,示意,臨則安報以微笑。

鳳貴妃這纔不急不慢的接下宣貴妃的話:“皇貴妃娘娘現下有了身孕,又替太後協理六宮,妾身自當理解,怎麼能說見諒不見諒的話呢!”

鳳貴妃的話落,宣貴妃還冇有接話,被太後接了話,“哀家怎麼把宣貴妃有身孕的事情忘了,還讓她替哀家協理六宮,這要是累壞了哀家的寶貝孫子該如何是好?”

太後頭戴鳳珠鳳冠,著一身深暗色金絲鳳袍,高貴雍容,一臉慈祥遮不住眼中的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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