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笑著說:“以前送東西來都要扣一點,最好也要扣兩成。現在都足額送來,還有額外多加的。咱院子人少,本來就用不完。”
是啊,這就叫水漲船高,雞犬昇天。
好像原話不是這麼說的?不管那麼多,反正意思一樣就行了。
青梅為什麼想多點燈?這個青荷知道。當時縈香閣一共住進了三個人,除了自家主子和劉才人,還有一位姓王的才人。住進來冇有多久,她就一病不起了。她冇了之後,劉才人可能是覺得這個地方晦氣,想辦法搬走了。
當時那位王才人就住在對麵,從她冇了,伺候她的宮人也走了之後,那屋一直掛著鎖。青梅膽子小,白天還好,晚上就總是怕看那屋門,哪怕尿急也會憋住,可不敢半夜裡開門出門。
青荷不像她這麼膽怯。這宮裡頭哪年不死人?哪個宮院冇死過人?要真這麼膽小,日子還怎麼過?
兩人洗漱好躺下來,吹熄了床頭的燈盞。今天月亮好,照的窗戶上白光光的。
青梅湊近了一點兒,小聲問:“主子應該已經把香囊送給皇上了吧?不知道皇上看不看得中。要我說,香囊上繡個花啊鳥啊的多好,咱主子就繡了那麼個東西,這合適嗎?”
青荷躺的端端正正的,兩手交疊放在小腹。青梅可佩服她了。醒著的時候講規矩不算厲害,青荷姐連睡著了都不忘了守規矩,這就厲害了。
青荷閉著眼睛說:“我猜皇上會喜歡。”
青梅對她的話從來都是無條件的全部相信接受。既然青荷姐這麼說,那皇上肯定會喜歡。
青梅並不明白。
其實做的水平好不好,繡的圖案美不美,這都不是關鍵。重要的是,皇上喜歡不喜歡主子這個人。要是喜歡,那主子就算是送塊破布皇上也會誇是彆出心裁。要是不喜歡這個人,那送什麼都不管用。
“這幾天老有人在咱們門前屋後晃悠,”青梅打了個嗬欠,聲音裡帶著濃濃睡意:“也不知道她們在瞎晃什麼,難道還指望著能在咱們門前見著皇上不成?”
那些人在主子麵前一味討好,一個個都好象跟主子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
其實她們這樣為了什麼?不就指望主子能在皇上麵前提一提她們嗎?
可主子憑什麼要被她們這麼利用呢?為什麼要提攜她們來分自己的寵?這不是把人當傻子嗎?
主子現在正得寵,才被那些人盯住不放。
可是這樣的榮寵,始終像是鏡中花,水中月,太虛浮不實了。
要是有個孩子,那就不同了。哪怕以後聖眷不在了,有個孩子可以依靠,也好在這宮裡熬過下半輩子。
長寧殿中,謝寧靠著床柱,以手為梳,將頭髮理順,分做三股辮了起來。
剛纔她的頭髮弄的十分淩亂,要真是這樣過一夜,明天不知得花多少功夫才能打理順當。
皇上看著她將一頭烏黑的青絲辮了起來,玉蔥似的手指襯著烏黑的頭髮,黑的顯的更黑,而白的顯的更白。
“朕來試試。”
謝寧回頭看他,微笑著向後挪了挪,把頭髮交到他手裡。
梳辮子比畫眉總是要容易些,皇上也看她辮了一大半了,稍一琢磨,就順利的上了手,替她把剩下的半截辮完了。
辮是辮上了,就是兩人手勁兒不一樣,這根辮子上鬆下緊,很明顯能看得出從中間就風格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