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被犬欺,連管家都對霍淼耀武揚威的。
霍淼感覺到葉滿溪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的手心裡握成一團,他寬慰地捏了捏,朝管家的方向淡淡地道:“拿進來。”
管家端著托盤進來,重重地放在桌上。
“少爺,少奶奶,新婚大喜啊!”
葉滿溪看了一眼,托盤裡兩菜一湯,豆腐,青菜,和一碗清湯。
他們天天給霍淼吃這個,怪不得他這麼瘦。
葉滿溪張了張嘴,管家見她的臉都要憋紅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少奶奶千萬彆嫌棄菜不好,俗話說青菜豆腐保平安。”
葉滿溪捏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張麪糰一般的臉上。
霍淼說話了:“滾出去!”
雖然霍淼瞎了但氣勢仍在,管家縮了縮頭轉身離開,一路小聲嘀咕:“我真是倒了黴才被安排到這裡來,要不然誰願意伺候你這個瞎子?”
管家砰的一聲摔上門。
來之前葉滿溪設想過霍淼的境況,但是冇想到是這樣的。
她真想拿出她的銀針把那個管家和刻薄的女傭都紮成半身不遂。
霍淼半天也冇聽到葉滿溪有半點動靜,滿是塵埃的空氣裡漂浮著豆腐發酸的氣味。
即便是給他們吃青菜豆腐,也不會拿新鮮的菜給他們吃。
葉滿溪長久地不出聲,霍淼以為她嫌棄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他極淡的:“不會有人為難你。”
霍淼是誤會了,葉滿溪正在想該怎麼懲罰那些小人們。
她回頭看著霍淼蒼白的麵龐,拔腳向他跑過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裡。
葉滿溪的臉龐溫暖了霍淼的胸膛,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葉滿溪柔韌的髮絲,溫柔的生怕弄疼了她。
“如果你留下來,可能會吃一段時間的苦,但是我發誓不會讓你一直吃這樣的苦,綠荷,陪我讀過苦難的人,我會讓你品嚐到最甜的人生。”
其實,隻要能和霍淼在一起,吃什麼都是最甜的。
葉滿溪把餐盤端過來,夾了一塊豆腐放到霍淼的唇邊。
他張嘴吃下去。
豆腐又酸又粗糙,這段時間他已經吃習慣了。
他擔心錦衣玉食的女人吃不慣,但卻聽見葉滿溪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咀嚼著。
葉滿溪的咀嚼聲大約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他向葉滿溪伸出手,她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霍淼輕輕用力將葉滿溪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捧著她的小臉,柔軟的唇印上她的額頭,順著她弧度優美的鼻梁下滑,吻住了她嬌嫩的唇。
霍淼的唇漸漸熾熱,點燃了滿屋的孤寂清冷。
吃苦,葉滿溪是從來不怕的,隻要能和霍淼待在一起,吃什麼樣的苦她都不在乎。
雖然她也姓葉,雖然她也住在那棟大屋裡,雖然葉澤閔是她親生的父親,但是她的身份就是掛著葉家二小姐名頭的丫頭。
和葉家的傭人們同吃同住,葉滿溪知道爸爸想要什麼,不然也不會一直把她留在葉家。
她之所以還留在葉家,一則為了外公的醫館,二則是霍淼那時會來葉家找葉綠荷,她還可以躲在一邊偷偷看他。
現在,她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正在深情地吻著她。
雖然,霍淼心裡的人是葉綠荷,他也以為自己吻的是葉綠荷,但是不要緊。
隻要此刻她能陪在他身邊就行了。
霍淼抱起了葉滿溪往床邊走去。
....
夜色漸濃,葉滿溪縮在霍淼的懷裡睡著了。
摟著懷裡熟睡的葉滿溪,撫摸著她順滑的長髮。
他忽然想,她的頭髮什麼時候拉直了?
之前,她還是一頭卷卷的長髮。
他想太多了,除了葉綠荷,還會有誰傻兮兮地嫁給現在的他呢?
夜深人靜,葉滿溪的呼吸聲像催眠曲,霍淼也漸漸地睡著了。
皮靴敲擊木地板的聲音響起,有人粗暴地將門推開,畢恭畢敬地彎著腰,一個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從門外踱進來。
他剛剛踏進房門的時候霍淼就醒了,他的皮靴聲太熟悉了。
霍淼將被子將葉滿溪全部蓋住,從床上坐了起來。
來人幽冷的聲音在他床邊響起:“堂弟今天新婚大喜,做堂哥的怎麼也要來慶賀一下。”
“你有心了。”霍淼輕哼著。
“倆兄弟,不用客氣。”霍天齊扭頭掃了一眼身後的保鏢,保鏢立刻將外套脫下來鋪在藤椅上,霍天齊坐下來,摘下了黑色皮手套輕輕拍打皮靴上的灰塵。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晚才趕來恭喜你?”他一邊拍打著皮靴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你霍天齊的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你的事,我懶得知道。”霍淼笑道。
保鏢們聽到霍淼這麼說,蠢蠢欲動,霍天齊也不惱,揮了揮手慢條斯理地說
“這次可不是我的事。”他從藤椅裡站起來走到霍淼的床前,彎著腰腦袋壓的很低,貼著霍淼的耳朵,“你親愛的爺爺,兩個小時前,已經死了,死於心臟病。”
霍淼愣了一下,彷彿腦袋被人敲了一記悶棍,“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