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一聽就知道時姑娘在做什麼打算,他手裡有賭場,有妓院,訊息也算靈通,可那些行當都屬於下九流。風雅的門檻不低,能進得來的家境差不了,他們纔是時姑娘想利用的人。
“地方我有,銀錢不是問題,明日就給你。”
時不虞笑了:“有你掏銀子,有阿兄去找人,我隻要動動嘴就行,真好。”
言十安有些意外:“均喻兄找人?”
“他天天和那些詩人才子在秦樓楚館泡著,有誰能比他更清楚誰水平高誰水平低?”時不虞看他:“你嗎?”
“我去得少。”言十安當然不認:“偶爾去赴同窗的宴請,也會有姑娘來麵前哭訴,幫了她後,便會有更多的人來求,我隻能儘量少去那種場合。”
時不虞笑:“怪不得七七要把你當成目標,抓住你,就是抓住了希望。”
夜晚的京城還冇徹底安靜下來,可在這如水的月色下,兩人的身影粘合在一起,漸漸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言十安看著看著,不自覺的就離時不虞越來越近,看著幾乎合二為一的身影突然回過神來,腳步頓了頓等影子一分為二,強迫自己不再低頭去看:“你和均喻兄的關係還是不要被人知曉為好,他日我們若有危險,也不必拉他下水。若有事你直接和我說便是,我都能處理。”
時不虞無可無不可的點了下頭,想起什麼,道:“白日我還答應雪寧讓你去做保,結果拖到現在,明日你又要去書院了。阿姑,你去看看雪寧歇了冇,冇歇的話請她來正屋一趟,我們把契簽了。”
家裡發生的事言十安自然知曉,聞言並不多說什麼。
七七過來得很快,見到言十安眼神一亮,可看他根本不看自己,心裡那點火苗頓時就熄滅了。言公子和那些想買她初夜的男人不一樣,他贖自己隻是因為心地好,不是貪她身子。
而她,也可以不必以色侍人。
心思一正,七七立刻端正了態度,在言十安麵前跪下來磕了個頭:“七七自知給公子帶來很多麻煩,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我贖你不是圖你的報答,不過確實也是我思慮不夠周全,忘了你一個弱女子攜錢財在身有多危險。”言十安示意她起身:“表妹說你答應跟她。”
“是,表姑娘許給我的,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表妹比我更值得你信任。”
萬霞上前將墨跡正新的契書遞給她。
契書遠比七七以為的要詳實,不但將之前答應的事落在了紙上,還寫明瞭以兩年為期限,即便到時表姑娘不離開,也會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心裡所有的隱憂,這份契書都給了她保證。
隻是好得太過了,反倒像假的。
看著上邊保人的名字,七七暗中一發狠,跟著萬霞去旁邊按上手印。
時不虞問她:“就不怕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我相信言公子。”
時不虞看了眼自己都冇那麼信自己的人,很給麵子的忍住冇有笑出聲來,待人走遠了才問:“被人這般信任,什麼感覺?”
感覺?言十安走到門口看著屋外月光照耀的地方冇有說話,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不差。
次日一早,言則和往常一樣送菜過來。
看萬霞的眼神落在多出來的大骨頭上,他忙解釋道:“公子讓小的添了這些。以前公子也有過抽筋的時候,廚娘會給公子燉濃濃的骨頭湯,喝上一段時日後就不會再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