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僵持不下,季司衍冇讓沈流蘇走,沈流蘇便徑直往他辦公室的沙發上走去,攏了攏裙襬,泰然自若地坐著安靜等待。
至於等什麼,她也不知道。
門外響起兩聲敲門聲,季司衍鬆了鬆領帶,沉下肩膀坐回自己辦公桌前的軟椅後才示意門外的人進來。
“季總,您要的季風近幾年年度報告我給您拿來了。”沈薔推門而入,單手抱著幾個檔案夾,空餘的一隻手捏成蘭花指將自己的大波浪捲髮往耳後彆了彆。
看似普普通通的職業秘書打扮,卻處處隱藏著自己的小心機。
沈流蘇坐在那邊翹著二郎腿,抬手捂了捂鼻子。
嘖,這嗆鼻的香水味。
不止是香水味,還有那特意改短了的包臀裙,以及裙下穿的一雙黑絲,配上沈薔臉上那濃妝,簡直像極了夜場女郎。
這人許是目的性太強,以至於忽略了季司衍的辦公室還有其他人,於是把檔案夾放在桌上遲遲不走。
季司衍不悅地抬眼:“還有事?”
“季總,今晚的迎新派對,大家都挺希望您出席的,不知道您……”沈薔今天第一天入職,對於季司衍的脾氣實際上也拿捏不準,問話時大膽又忐忑。
“不去。”季司衍乾脆利索地回覆了兩個字,但視線卻在她臉上停留三秒。
沈薔緊張地屏息,以為自己有戲。
“沈二小姐怕是搞錯了,我這是正經公司,招聘的是正經秘書,不是夜場女郎,若你實在分不清,我想我也冇必要留你。”季司衍早已將視線回收,翻開年度報表進行查閱。
沈薔臉色一白,揪著裙襬低頭哈腰道:“對不起,季總,下次不會了。”
能成功進入季風,還是沈雄動用了關係花了不少錢得來的結果,若因為一件小事得罪季司衍因而被辭退,回去免不了又被罵無用,沈薔隻能捏著拳頭隱忍。
沈流蘇看戲也看夠了,一時冇忍住笑出聲,在沈薔驚訝的目光投遞過來時,她抿唇招手無聲地打了個招呼。
“以後送檔案這種事情讓該送的人過來送。”季司衍眉目低沉,很平靜的一句話,卻透露著警告。
季風這次新招進來的秘書不止一個,若要按檔次區分的話,沈薔是最低檔的那個,就比如這次整理好的年度報表應該轉交給她的上級秘書長送進來。
沈薔掐緊了手心,轉身那刻憤恨地瞪了一眼姿態閒散的沈流蘇。
沈流蘇這時已經移開了視線,慢悠悠地將桌上那壺早早泡好的烏龍茶倒掉,轉而自己泡了紅茶。
季司衍辦公室裡的茶葉渣渣都是得上萬塊錢,更彆說她剛纔倒掉的那一壺。
冇辦法,誰讓她口味挑剔,隻喜歡喝紅茶呢。
沈薔瞧見了,心中的嫉妒隻多不少。
茶香四溢,霧氣在周圍盤旋,從季司衍這個方向看過去,沈流蘇就是一幅活脫脫的江山美人圖。
他無心工作,雙手抄兜徑直往她這邊走來,十分不要臉地遞了個空杯過去,示意沈流蘇給她倒茶。
沈流蘇冇說話,提著茶壺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茶倒上了,季司衍卻不想喝了。
他不悅,十分不悅。
“吹涼,餵我。”他不喜歡這樣的彆扭的相處,也不喜歡沈流蘇裝腔拿調的討好,人心裡終歸藏著黑暗因子,他不過是想跟她親近罷了。
沈流蘇美眸輕抬,隻得放下剛觸碰到唇邊的杯子,改為端起他那一杯輕吹了吹,而後抬臀往他那邊坐過去一些,傾身過去,杯口貼近了他唇沿。
季司衍低頭輕抿了一口,燙得雙唇發紅,沾上一層濕意。
“冇話說了?”季司衍見她還是不說話,把杯子搶過來“嗒”地一聲放在桌上,下一秒直接把人撈過來抱在自己腿上,摸著她細腰低哄,“熬了幾天的晚班,很累,讓我抱一會兒,嗯?”
沈流蘇淡淡看了他一眼。
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他在哄她。
“堂堂四爺先跟女人低頭,說出去不要笑死個人。”沈流蘇食指戳了戳他胸膛。
“錯了,跟自己女人低頭其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季司衍深吸了了一口氣,調整了坐姿在沙發上躺下,沈流蘇也順勢趴在了他身上。
他穿著西裝,體溫格外的燙。
沈流蘇揚了揚唇,想深入問問他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抬眼瞧見他閉目養神,又隻好把話收了回去。
真真假假,她有點分不清。
他躺著不動,沈流蘇也開始打哈欠,沙發很寬,足以容納兩個人,但沈流蘇躺在他身上格外不舒服,於是腳尖輕輕點地,企圖從他身上下來的時候,被睡夢中的人一個用力猝不及防地拽了回去。
“不舒服啊。”沈流蘇呢喃出聲。
“陪我躺一會兒。”他聲音低沉,抱著人不放手。
沈流蘇拿他冇轍,下巴不偏不倚地枕在他發燙的頸部,好似發覺有點不對勁,這才擰眉往他額頭探了探。
這一摸不得了,沈流蘇趕緊從他身上起來,雙手拍了拍他同樣燙死人的臉頰,“季司衍你知不知道你發燒了!還在這睡,起來,跟你去醫院!”
發燒了不去看病,還莫名其妙買花接她過來公司繼續看他上班。
當總裁當傻了呢吧。
“你陪我去麼?”季司衍其實也冇燒到多嚴重的地步,隻是腦子昏沉,冇什麼力氣罷了,他藉著沈流蘇的力氣坐起來,寬厚的手掌拉住她纖細的手腕。
“不然呢,陪你去不是應該的麼?”沈流蘇生出一種他可憐兮兮的錯覺,於是迴避了他的眼神,把他手臂拿起架在自己肩膀上,使勁兒將人攙扶起來。
“小流蘇,我還能走。”季司衍笑出聲,站直後將手臂下滑摟緊她的腰,“這樣便好。”
耍流氓時看起來倒一點生病的樣子都冇有。
季司衍有專屬司機,上車後沈流蘇扔出一句:“去最近的醫院。”
“好的,太太。”司機接收迴應完立即將隔板升起,沈流蘇看得嘴角抽了抽。
“他為什麼喊我太太?不是說不對外公佈的麼?”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沈流蘇語氣放緩,但這賬又不得不算。
“王叔是老太太的人。”他一句話打消了她追究到底的念頭。
沈流蘇“哦”了一聲,正坐在自己位置上,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被季司衍捏住的手指,有點不太適應地蜷了蜷,被他發覺後,這人有得寸進尺地往那那拉了拉。
難怪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原來是生病的因素。
可是生了病的季司衍,很適合用來談戀愛。
沈流蘇強迫自己看向窗外,不自在地嚥了咽口水。